树下一时温馨,等来宾散尽,定王叫陶靖在厅中稍候,便带人赶过来。
定王走得慢,阿殷便隔了半匹马跟从在后,催马缓行。
礼节已尽,阿殷后退得极快,声音落下时,人已远了两步。
常荀不吃威胁,还是穷追,“莫非是我猜错了?若真如此,殿下才是真正太闲。”
“玩忽职守,滋扰大事,“定王回身欲走,冷声叮咛,“二十军棍,明日领罚。”走了两步才想起另有个涉事的阿殷,若不奖惩,不免失于公允,叫人群情,便道:“陶殷违纪,罚俸半月。”
方才两人如何打斗,他并未瞧见,但是席上稍稍留意,就能发明高元骁黏在阿殷身上的目光。血气方刚的男人将目光黏在十五岁的妙龄美人身上,高元骁打得还能是甚么心机?乃至于现在,高元骁虽则能沉住气,阿殷的脸上的不忿却没法埋没——
连番被阿殷遁藏,高元骁酒后本就鲁莽,瞧着美人含怒,顿时起了礼服的心机,当即疾步赶上,“陶殷你听我说完。”他身高腿长,腾身而起拦住阿殷退路,持续去捉她手臂,话也说得颠三倒四,“这返来西洲,我不晓得你是否跟我一样,为了跟随定王殿下。不管之前还是现在,我都——”见阿殷几乎逃脱,也顾不得说话了,忙又脱手拦她。
定王的目光逗留了半晌,恍然回神时,发明她眼睫微动,像是要睁眼了。
阿殷闻言而笑,“殿下多虑了。那晚的事只是不测,卑职早已抛在脑后,只想做个超卓的侍卫。”
“只想做侍卫?”
阿殷欣然报命,跟从定王出了虎帐,同业的夏柯被派往城中去传口讯,剩下两人缓缓前行,等夏柯传讯后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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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气劈面而来,他是府中司马,阿殷不能畏缩,只抱拳道:“高司马有何叮咛?”
“当然,我从没去过南郡!”阿殷谨慎摸索,“父亲闲的时候,能跟我讲讲娘亲的故事吗?”那些陈年旧事像是那半枚梳篦般被陶靖深藏,阿殷连影子都窥不到,只能仰仗宿世奶娘说过的只言片语来测度。听夏铮说得越多,她便愈是神驰,愈想勾出娘亲冯卿的过往。
“跟在殿下身边,天然大有长进。卑职的技艺自不必说,跟人比武后才晓得应变的首要,也才知学乃至用,多练多揣摩,上回常司马试我的工夫,也赞我进步很多。再则跟着殿下去过狼胥山,也去过铜瓦山,长了很多见地,这两月运营布局,更是畴前在都城中底子想不到的。”她冲定王抱拳,至心实意,“卑职能得此机遇历练,深感殿下之恩。”
回想本日夏青将信交给她时那满面笑意,阿殷蓦地明白过来——她本日带返来的这封信里,夏青不会是提起了婚事吧?
“高司马若无别的叮咛,卑职辞职!”
“陶殷。”高元骁惊奇,侧头想要解释,阿殷再次打断了他——
陶靖又低头看信,最后折起来原样放复书封里,却朝阿殷道:“夏铮跟你讲南郡的事?”
他被定王特地调来帮手剿匪,这段时候除了去金匮做些安排外,其他时候便在都督府中,同常荀一处筹划剿匪的事。
“她想做好侍卫。”定王缓了速率,看向常荀,“而她现在,还差很多。”
该死至今娶不到心仪的王妃。
阿殷一怔,不知他为何俄然提及这个,旋即答复,“卑职不敢。”
畴前父女俩相处的时候未几,现在恰好都在,每日晚餐后父女俩比试技艺,偶尔冯远道过来指导,叫阿殷技艺也长进很多。
若论技艺,阿殷并不如高元骁。
如此一晃,便到了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