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出了个太子妃,除了常荀因与定王自幼订交、豪情深厚外,府中其别人皆是太子拥趸。这位常茂比常荀年长十岁,本年已是三十一了,面相瞧着浑厚,然作为府中嫡宗子,倒是不怒自威。
阿殷听得动静,当即从册页背面探出双眼睛,见了是定王,惊奇之下忙将那北庭风景志搁在一旁,起家迎到院中就要施礼。
薛姬打量高元骁,屈膝施礼,“请将军带路。”
见阿殷面色微变,他才发觉讲错,忙道:“现在定王翻出姜玳的罪过,数位官员受罚,不止怀恩侯府亏损,就连太子也吃了暗亏,来日回到都城,必然会有场腥风血雨。陶殷,临阳郡主本就……你跟在他身边出入做事,处境只会更加艰巨。”
“换身衣裳,现在就走。”
“说你的出身。”定王不耐烦的打断她。
定王侧眼觑他,那边陶靖便带阿殷到内里等待,“舍间粗陋,却也清净,我在内里静候。”
常荀微诧,“这话如何说?”
“为何不去?”阿殷挑眉反问。
“我猜你是为了临阳郡主。”高元骁的声音不高,却清楚的落入阿殷耳中,“郡主与陶将军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你在府中的处境,想必也不算平顺。与其在京中任人宰割,不如来到西洲,有陶将军照拂,能窜改处境,是不是?”
高元骁报命,带着阿殷和夏柯前去闲情阁。
他本日只穿便服,像是已经等了半天,见着阿殷时,神采如常,“明日我将出发回京,殿下要去北庭,恐怕你也会随行。我另有要紧事要同你说,一道去用早餐,如何?”
阿殷依言,上前拱手道别。
“已经出了都督府,就不必如许叫了。”高元宵看着阿殷,状若随便,笑道:“序齿我比你年长几岁,如果不介怀,叫声高大哥如何?”见阿殷没甚么反应,便是自嘲而笑,“我晓得上回莽撞冒昧,大抵配不起这声大哥。”
“奴家在百里春,确切是受姜刺史照拂。”薛姬盈盈下拜,“这两年姜刺史与周纲来往的账册――”
阿殷舀汤慢喝,只觉浑身舒泰,“高司马有何叮咛?”
这院子地处僻静,背面是个果园,院中此时无事,仆人也都在倒座房中,倒真不怕人偷听了去。高元骁不再犹疑,拱手开口。
――京师中的摆布卫军多是贵家后辈,当然能在繁华都城享清福,却也没多少建功的机遇。高元骁此次随定王剿匪,可立了不小的功绩,转头到了都城,必定加官进爵。
阿殷不安闲的低头,“然后呢?”
随后便是场例行的拂尘宴,常茂与常荀豪情平平,这场宴会也说不上多热烈。
“太子来这么一手,我便没法插手屠十九那边的事。”定王沉吟半晌,蓦地觉出不对。
常荀朝兄长见礼,却只是持礼的客气姿势,“西洲匪患尚未安定,眉岭的屠十九虽已逃脱,匪寨却还未清。待安定西洲匪患――”他看了定王一眼,见他点头,便续道:“我便马上回京,奉养父亲。兄长既已来到凤翔,想必父亲那边,已经无恙了吧?”
一行人将薛姬带到政知堂背面的小书房,定王跟常荀正在内里喝茶。高元骁将薛姬送入屋中,便回到门口扼守,连阿殷等侍卫都退到了门外三丈处,不准旁人靠近。
――至于她跟姜玳之间那点银钱来往,定王早已查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