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太医说,三个月后胎儿垂垂成型,饮食起居要格外留意,更要令心境镇静,不得忧思过虑。
院门外已有很多前来道贺之人,团团簇拥在门口,倒显得巷子里格外逼仄。阿殷望之欣喜,入内命人送了贺礼,瞧着父兄繁忙,临时未多逗留。至后日稍稍安逸,才又备了车驾,同陶靖、陶秉兰一道,同往季先生府上,一则看望二老,再则报答他对陶秉兰的指导。
太子惊诧,迎上孟皇后的目光。半晌后,他亦慎重道:“儿臣必然拼尽尽力,保护母后和金城!只是宫中防卫皆由父皇把持,谨贵妃固然好对于,定王却借她的手安插了很多人。要在宫里对父皇脱手,还不叫人起疑,并不轻易。”
同胎而生的兄妹俩,阿殷现在已有了身孕,陶秉兰却连婚事都还不决,陶靖即使不焦急,季夫人瞧着都看不下去了。她对这事也热情,因先前就相看过傅垚,陶家世人也喜好那脾气爽快的女人,季夫人去探傅家口风时,那边也有此意。此时陶秉兰既然高中,恰是风景对劲之时,当即决定请季夫人帮手,择了人往傅家去议亲。
这多少令阿殷松了口气,能够放心筹办端五宫宴。
她隔三四日便给定王写信,想着朝堂的事自有常荀禀报,便拣些琐事来写。比方院中海棠结了果子,比方读了甚么诗、听了甚么曲、吃了甚么新奇菜色,总归是说她母子安好,免他挂虑。
定王不在,能摆布圣意的人未几,谨贵妃虽能说得上话,却不幸亏此事插手。季先生倒颇得恭敬,却半点没法跟孟太师比拟,定王府中世人更不能希冀。最有但愿的,便只要经常随驾摆布,颇得永初帝信重的冯远道了——御前的人,非论冯远道或是魏善,对圣意的揣摩远比旁人熟透,哪怕是一两句决计的提示,都能够奏奇效。
幸亏时气渐暖,定王请了太病院名医顾问,又有陶秉兰传胪之喜,这一日精力极佳。
更何况, 做了十年高贵的东宫太子,蓦地要让他舍弃,实在是不甘心。
陶秉兰年纪不及双十,文才当然出众,比起那些年纪既长,又曾在衙署中历练过的人,到底经历不及。永初帝一番考校下来,取他为二甲头名,赐进士出身。这名次虽不如一甲风景,却也是仅次于那三人的才俊,且因永初帝亲口夸他文才出众,殿试过后,当即申明鹊起。
阿殷想了半晌,还是迷惑,“我对孟太师所知的虽未几,听季先生的言谈,他也是个极有德望之人。皇上三师当中,这些年也唯有他最受正视尊崇,必也有过人之处。按殿下的推断,倘若那边当真要有甚么行动,也该是冲着皇上去的。以孟太师的为人德行,就算会帮着东宫打压殿下,但若论及皇上,他会同意?”
阿殷一笑接过,“外头如何?”
定王自也复书,固然言辞未几,却也将他路上见闻简短说来。
“东宫和内司那边,就由你操心,旁人没这本事。”阿殷接过常荀递来的职员名单,随便扫过,“另有旁的吗?”
赴宴的前夕,她如常听曲焚香,念诗给腹中的孩子听,临睡前却见快意仓促走来,将个锦囊双手奉上,“蔡典军说有人献此锦囊于王妃,请王妃务必过目,并多加留意。”
*
“孟太师出动了。”常荀神采稍肃,“他自客岁受寒,就一向在府中养病,不问朝政。这回传闻皇上要祭奠六合,感觉兹事体大,就去找皇上,想帮着筹划。”
作者有话要说: 翘着兰花指写的瘦瘦~~
阿殷捏不准常荀是否晓得此事,只能先问过定王。
常荀默了半晌,“我明白。不过用人之事,是高相奏禀皇上裁夺,孟太师若为了搀扶太子而执意保举,他二人都一定能劝止。殿下不在都城,想影响圣意,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