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是否入觳?
众目睽睽之下,高妘哪肯未战先降,稍一踌躇,便道:“你射多少步?”
阿殷不动声色,安安稳稳坐着。
她按着礼部早已拟好的位子入坐,上首是位老王妃,下首则是永安王妃高妘。
孟皇后哪还能说不?
嘉德公主应变倒快,发觉阿殷用力捏她,便就势道:“是啊,隋小将军便利么?”
弓满搭箭,蓄了力道射出,连发两箭,一箭射在本身所对的箭靶,另一箭却落在高妘的箭靶上,端端方正射在红心。疾劲的力道带得箭靶微微颤抖,立时将高妘那摇摇欲坠的箭支震落在地。
“殿下在南边,很惦记你。”阿殷握住嘉德公主的手,“迩来只在府中养胎,没进宫来瞧你。你都好么?”
阿殷一笑,在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隋铁衣跟前,还是忍不住抱拳为礼,“特地请隋小将军留下来,是有件事情想拜托。昨晚赴宴前,我曾收到锦囊,教我本日留意嘉德。我虽不明其意,不过本日人多,上林苑又紧邻兽苑,怕嘉德有闪失,我又身子不便,只能叨扰你了。”
高妘的神采,顷刻丢脸到了顶点。
上林苑供游赏射猎之用,里头既有假山亭台、林木清溪,亦有箭场和马球场,占地极广。因北边连着兽苑,永初帝特地安排北衙禁军在兽苑外轮值,更将御前两名技艺出众、应变机灵的散骑常侍留下来,远远跟着孟皇后,免得凤体有恙。
“原想着四月气候和暖不必加衣,谁知坐久了,身上总感觉凉飕飕的。”
阿殷总感觉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阿殷:别觉得我有身了就是病猫,欺负你绰绰不足!
高妘面上笑意淡薄,“瞧着隋铁衣教嘉德的模样,倒叫我想起了畴前的事。还记得我受托请你教马球时,你还……”她意味不明的顿了下,“未料本日,你却与我同为王府正妃,受邀赴宴。人间中事,当真叫人猜算不透。”
“你还不信?”
本年因礼部和内司正忙于筹办祭天之事, 能分拨在宫宴上的人手有限。且各处连着罹难,例行的宫宴虽不成免除, 却可简练行事, 不作浪费。
昭仁宫中,宫中诸位妃嫔及各府长公主、公主、王妃早已聚齐。
嘉德公主便撒娇,“皇后娘娘,我想跟隋家姐姐请教些射箭骑马的本领,我们也请她去上林苑好不好?”
嘉德公主接过看了半晌,“在宫里还没见过这个呢。看着倒小巧,管用吗?”
“永安王妃?”她起家同高妘见礼。
“刚才在宴上,我总觉的不安。归正只是半日游赏,公主多留意就是。”阿殷并没瞒她。
眼瞧着命妇及公侯家的令媛们都在孟皇后处辞职,阿殷当即拉起嘉德公主,往一身劲装、正同隋夫人告别的隋铁衣跟前走去——“隋小将军请留步。可贵你在都城,又在这宴席遇见,嘉德说她想跟你就教些射箭的事,不知是否便利?”
台上谨贵妃瞧见,碍着礼乐未曾说话,中间留意几次,见阿殷老是这般,不免感觉她是决计。
到得端五那日, 阿殷由女官陪着入宫,先去拜见谨贵妃, 随即同往孟皇后处施礼。
谨贵妃再度与阿殷目光相接时,便含笑道:“定王妃这是怕冷了吗?这边临水,又是树荫底下,该多加件衣裳。”
阿殷临时在席中坐着,待永初帝宣布开席,宫中乐司献舞时,缩着肩膀无认识的摩挲手臂。
“五十步。”阿殷说罢,将箭对准靶心。
待没了旁人,她才捏了捏阿殷,“如何回事?”
隋铁衣久经疆场,有隋夫人的指导,对京中局势也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