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阵势开阔,又有远处练习的兵士呼喝入耳,愈发增了豪气。两人纵马奔驰,冷风掠过肌肤,叫人精力愈振,到得稍高的山头处驻马,但见校场上乌压压的兵士行列清楚,整齐威武,而远处一队十来人的马队飞奔而过,在晨光下留了道神骏背影。
陶靖此时正忙着出发进京上番,阿殷也不去打搅他,本身收了个简朴包裹,随行护驾。
高元骁,他也有宿世的影象!
她的声音阿殷已经听不出来了,目光紧舒展在匕首,想起高元骁的诸多古怪行动时,心底垂垂升腾起震惊。手指将那匕首抓得越来越紧,阿殷死死看着那熟谙的刀柄,俄然明白了高元骁某些古怪话语的意义。
蔡清忙屈一膝跪地抱拳,“末将蔡清,拜见定王殿下!”上回定王征缴狼胥山的刘挞时,曾来金匮府调马队,只是彼时蔡清刚巧不在,过后引觉得憾。此时劈面见到,三十余岁的男人,目中满是钦慕――
高元骁心下洞然,当即道:“那就请殿下静候佳音。”
阿殷从未曾见过马队练习的场景,只在剿匪时看过马队的丰采,此时身处校场,胸中竟自升腾出豪气。那种疏阔明朗,是都城繁华胭脂、绫罗珠翠中绝难寻到的。
这一起没有丫环主子服侍,侍卫便身兼数职,平常帮定王办理些起居之事,也在分内。这日该当阿殷值守,她报命随他进屋,解下腰间弯刀,自去寻温酒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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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靖率先开路,定王一袭青金色披风在身,头上玉冠束发,虽未曾戴彰显王爷身份的佩饰,然那般神武豪气就连陶靖都要持以恭敬之态,天然非等闲之辈。副都尉蔡清迎出来,见到陶靖时面露欣喜,抱拳作礼,旋即看向定王,亦含有恭敬之意。
快意又往里头加了些炭,将阿殷的大氅解下,继而看向外头那件银红披风。
定王觑他一眼,面下水波不兴,“本王也成心深查,何如圣意裁夺,总不好――抗旨吧?”
临行前,阿殷特地找了趟休沐在家的夏铮,请他得空时照拂快意,不叫人凌辱,夏铮欣然承诺。又因北地天寒,夏铮也不知从那里寻了个貂裘送给阿殷,叮咛她务必保重身材,毫不能受寒。
都督府夜宴那回,他喝醉了说“不晓得她是否记得”;昨日凌晨在馄饨店里,他有几次欲言又止,在冯远道等人过来时,却仓促说了句“我们是一样的人”。
阿殷受之若惊,忙去解那披风,“殿下,使不得。”
定王虽有杀神之名,但是在军伍当中,凡是有些志气的男儿,无不平气他引兵夺回北庭五城的神勇。况西洲匪患迟延日久,虽数次征缴,然被人打岔作怪,事败后又将启事推在兵士庸碌,武将们大多憋屈愤激。现在定王将刘挞、周纲、周冲等人尽数活捉,其他小股流匪也都四散消匿,无异于劲风吹过扫清乾坤,令人精力奋发,愈发佩服。
蔡清晓得阿殷是定王身边侍卫,看她矗立在高贵威武的男人身后,不由赞道:“果然虎父无犬女,阿殷英姿飒爽,不输儿郎!”
阿殷思路翻滚,一顿饭吃得没甚滋味,饭后粗粗梳洗过,听着外头风声呼呼,一夜展转。
如果平常女儿家,此时必然呵手哈气,深藏在暖和的大氅里,她却还只是穿戴侍卫衣衫,陪他临风受寒。
两今后,定王带秦姝母子出发,欲经北庭都护府前去墨城,由冯远道、魏清两位典军带着十数名侍戍卫送,阿殷天然在列。
阿殷只觉到手都有些抖了,思路乍然狼籍,阿殷震惊之余,立时便想,该如何办?
“会一点。”阿殷照实答复――陶靖即使弓马纯熟,教她自幼习武,也指导过射箭的技能,但是临阳郡主府毕竟是文秀高雅之地,平常没处所练习,箭术便没甚么进步。况她手上力量毕竟有限,拉不开劲弓便少些兴趣,平常碰得少了,箭法天然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