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不知是从那边寻了两坛酒,饶有兴趣的拎过来,叫住阿殷,“过来温酒。”
“以是呢?”
阿殷想了想,忙说不必。
两今后,定王带秦姝母子出发,欲经北庭都护府前去墨城,由冯远道、魏清两位典军带着十数名侍戍卫送,阿殷天然在列。
况高元骁方才也说了,皇上临行前“特地叮咛”过他,所叮咛的必然不止剿匪。
话既已说完,定王便抬步往外走,俄然又想起甚么,“你是特地来找陶将军告别?”
里头快意又捧着个漆盒走过来了,“对了女人,高司马昨晚送来这个,叫奴婢转交给你。”
阿殷一时怔住了,手背上的温热像是成了滚烫的炭火。
他这只手握过冰冷的剑,执过坚固的铁枪,砍下过硬骨头的仇敌,拍过征杀后袍泽染血疲累的肩。这是头一回,落在冰冷柔滑的女子手上,心生眷恋不肯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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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夜宴那回,他喝醉了说“不晓得她是否记得”;昨日凌晨在馄饨店里,他有几次欲言又止,在冯远道等人过来时,却仓促说了句“我们是一样的人”。
次日凌晨起来,倒是个极好的好天。
定王不知为何腾起惭愧,解下背上披风递给她。
莫非他已凭蛛丝马迹,猜测出隐情?
临行前,阿殷特地找了趟休沐在家的夏铮,请他得空时照拂快意,不叫人凌辱,夏铮欣然承诺。又因北地天寒,夏铮也不知从那里寻了个貂裘送给阿殷,叮咛她务必保重身材,毫不能受寒。
如果平常女儿家,此时必然呵手哈气,深藏在暖和的大氅里,她却还只是穿戴侍卫衣衫,陪他临风受寒。
二十年来的心无波澜,毕竟是被她漾出波纹。
快意立时窜起家来奔向门口,便见阿殷翻身上马搓动手,身上裹了件陌生的银红披风。
“抗旨”二字格外清楚的落入耳中,定王面上似笑非笑,叫高元骁眉心一跳,旋即升起浓浓的迷惑。他是凭着宿世的经历,才气晓得眉岭深藏的猫腻,而看定王的反应,他仿佛早已晓得此事?
高元骁晓得宿世的结局,乃至晓得的比她更多――临阳郡主如何运营安排、如何逼宫篡权、朝中都有谁参与此中、外头如何应对、都城以外又产生了甚么……他当时在禁军官职颇高,必然晓得得一清二楚。乃至连定王期近位前做过的很多安排,都已被他窥破。
阿殷瞧着那烛火下分外亮丽的色彩,感觉定王殿下的目光……嗯,也没能免俗。
这天然是变着法儿体贴阿殷,不叫她吹风受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