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与她久别,天然倍觉思念,不过既然陶靖有话要说,她也不想迟误,叫人去备热水新衣,便请陶靖进了次间。这算是她的小书房,地处僻静,窗外是开阔的一方水池,丫环们平常不能随便出去,算是说要紧话的好处所。
灵修是冯卿的字,陶靖已经喝了一壶酒,神采有些发红,瞧着核心另有侍女环列,便起家道:“走吧,我们去书房。”
“不会太早,”陶靖沉声,“即便眉岭的事情都被查明,那也只是个窝藏犯人的罪名,即便姜家逃不出干系,皇上却也不能仅凭这点事情就措置了代王和寿安公主――现在恰是皇上要削世家权势的时候,若来由不敷服众,反而被代王等人煽动,朝廷就不会安宁。皇上不会这么草率。”
“律法公道,阿殷所言有何不当?”陶靖伸臂将阿殷扶起来,神采也是冷酷,“郡主久居都城不知内里景象,西洲匪患横生,官匪勾搭,不止棍骗军资,还收取匪贼贿赂,朋分赃银。这些事都有人证物证,三司会审,皇上亲身裁夺定下的罪名,撤职还是皇室念姜侯爷劳苦功高,从轻发落。郡主如有贰言,尽管向皇上禀报,何必诘责阿殷?”
这书房表里都是陶靖挑出来的人,偌大的郡主府里,也就此处无需太避讳。
阿殷闻言稍怔。
她又胆量底气指责朝堂,陶靖却不敢妄议,将阿殷护在身后,道:“只是查明本相。”
不知为何,定王俄然就想起了百里春的阿谁夜晚。他喝得微醉,扶着阿殷的肩头下了楼梯,站在天井里的时候也是这般场景,远处有酒客笑闹,近处是灯笼昏茫。
“除非能一击毙命,不然冒然脱手,反会受害。”
他们父女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于姜家,她可知姜家得知此事,是如何痛斥她的?
定王哂笑,补了句“皇兄慢走”,而后徐行走出宫门。
“父亲这两个月,可曾发觉甚么?”
奶娘听得阿殷返来的动静,早已喜不自胜,迎至院外翘首等候。
上首帝后并肩而坐,他的母妃坐在侧首,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被四周年青的妃嫔们烘托,虽更有沉寂慎重气度,姿容却稍显失容。她向来都是沉默收敛的性子,即便也是出身侯爵之家,兄长又守着北境重地,行事却向来谨慎,虽不很多少宠嬖,却颇受天子的看重信赖。
――这张脸果然是越长越像阿谁女人了,不知还会勾引多少男人。
――本日永初帝问罢西洲匪患的事,不免提到当时派去的常荀。常荀一到西洲,皇上就收了定王的多数督权力,埋没的打压之意再较着不过。谁晓得,前面会查出眉岭那档子事。永初帝当时偏袒太子,几乎变成大错,拉不上面子承认是本身有失,为了安抚定王,便将太子拉畴昔骂了一顿。
“也未需求忍。姜家是代王臂膀,皇上在清算代王之前,必然会先拔了姜家,应当就在这一两年内。”他站起家来,安抚般轻拍阿殷肩膀,“我先前被皇上召见,此次上番结束,就会留在都城任职。阿殷,能措置临阳郡主的是皇上,我只消为他尽忠职守,待临阳郡主等人被皇上厌恨,寻个机会和离,岂不更能置身事外?”
若放在畴前,陶靖或许还会顾忌她的狠话,毕竟当时姜家权势如日中天,临阳郡主恃宠而骄,若当真要对两个年弱的孩子和他远在南郡的亲人动手,有孟皇后和姜家撑腰,他一定能够保得住。现在时移世易,后代已然长成,阿殷更是比他本来所想的要固执超卓很多。皇上削姜家权势之心更是日渐较着,她临阳郡主,早已不是当年只手遮天、为所欲为的景象。
陶靖公然在书房里,正跟陶秉兰在架上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