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痛苦不堪的回想,这十数年中,经常袭上心间,令他肺腑绞痛。
“微臣清楚。”陶靖跪地拱手,慎重施礼,“只是当年微臣娶郡主实非甘心,已在奏折中写了颠末启事,请皇上谅解恩准。如有惩罚,微臣甘心领受。”他拟这份奏折时,便是铁了心的。皇家最重颜面,且临阳郡主是景兴帝所封,身份更是特别。现在的天子虽则一定真的对景兴帝恭敬,但是满朝文武跟前,却总摆着感念禅让之德的姿势,他这般要乞降离,永初帝又没受过郡主磋磨,若没有实足的来由,必不该准。即便应准了,恐怕也会给颇重的惩罚,既挽皇家颜面,亦平旁人非议。
永初帝沉吟半晌,盯着上头的林修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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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阳郡主来得倒也不慢,只是在姜家得知突摩之过后,她的气色便格外丢脸,又不知召见是为何事,非常惶恐。永初帝以奏折上所述之事责问,临阳郡主闻之震惊,似有些不成置信,忘了答复,惶然看向陶靖,却只看到他淡然冷凝的侧脸。持续数月的辩论,伉俪间本来就如履薄冰,他现在竟翻到御前,便是浑然不顾结果了。
永初帝便也不再多言,命人去拟旨封赏冯远道和陶殷,等宰相们和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到齐,便商讨起深查突摩案子的事情。
“今时本日,我能为你争夺的只要侧妃之位。但是陶殷,定王府不会有其他女人,侧妃位同正妃。假以光阴,我会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王妃。都城中女子虽多,我想娶的却只要你一个,你若不肯嫁,我就只能持续独来独去。”定王打断阿殷,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内心,疼惜又保重。见阿殷似要开口,怕她又说前次的话,忙揽着她肩膀揉进怀里,“只要你别想着后退,别难堪本身,我终能给你想要的。”
陶靖直起家来,脸孔沉着,“微臣当年娶郡主,并非甘心。迩来更是频频与郡主反面,经昨日之事,更觉不安。郡主是先帝亲封,身份高贵,微臣寒微之躯,脾气卤莽,实不堪伴随摆布。恳请皇上允微臣所奏,恩准和离。”
比起逃脱,忍辱负重更需勇气。幸亏,现在后代长成,他毕竟没有孤负冯卿所托。
或者,能够尝尝?被斩首后能够重来一回,能够以十六岁的年纪拿到四品的官职,她也并非庸碌之辈,满都城的女人,有几个及得上她?莫非她出身寒微,就该死自弃情爱,谨小慎微?
那些担忧都很悠远,而此时的度量却过分实在,他的心跳传入耳中,微弱清楚。不是做戏时的假装,不是酒后借着醉意的粉饰,而是真逼真切的拥抱。逼真得让她起了贪念,想就此兼并这个度量,环着他的腰不再放开,据为己有――这曾是她很多次梦里贪婪生出过的动机。
熟谙的坚固度量,立时勾起被深藏的影象。
“是典军冯远道和右副卫帅陶殷。”
阿殷原觉得定王向来专断专行惯了,未曾将那些放在心上,现在一时怔然,,竟自忘了答话,只瞧着定王的面庞,心境混乱。
他实在记取她那日说过的话,虽未宣于口舌,却在不声不响中缓缓安排。
她不自发的揪住他的衣裳,便听定王又开口了。
“我再想想。”阿殷终究开口,语气非常游移。
“当时驸马已经喝醉,因为前些日鸿胪寺少卿被刺一案,非常苦闷。公主令驸马回府,又命侍卫强行脱手,驸马不从,口中说是要喊出些甚么叫大师闻声,公主听了愤怒,取侍卫腰刀杀了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