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正看书入迷,闻言昂首,“殿下来了?唔,这珊瑚还是是送来贺我升官的,这回蒙殿下汲引,真是沾了大光。”她双手撑着坐直了身子,顺手便把那珊瑚手串搁在枕头前面。
定王续道:“父皇即位九年,代王向来循分守己,对父皇所立的太子也是臣服之态,极力帮扶。在百姓看来,他是文德兼备之人,不恋东宫繁华,主动退位让贤,这些年也做过很多无益百姓之事,是可贵的贤王。即便寿安公主和姜家骄横,旁人也不会算到他头上。而在朝堂,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多是当年先帝赏识汲引发来,固然对父皇并无贰心,却也感念先帝的恩典,与代王常有来往。父皇除非情愿背负骂名,不然若无实足证据,便难对代王科罪。”
——那是冯远道本日特地送来的,说他得了两串,分给阿殷和他家中的mm。表兄妹二人两度并肩作战存亡拜托,阿殷拿他当亲兄长来看,可惜定王不知情,还是别戳在他眼皮底下的好。
定王瞧着她侧脸,眼神垂垂温和起来,“想来你那位娘亲,必然出类拔萃。”
“家父对姜家也是哑忍多年,这等丧事,天然该奉告他。”阿殷昂首,有些迷惑,“殿下有叮咛吗?”
她嘴上没说,但是想想也晓得,现在她腿伤已愈,回了家便不会再来王府养伤。那座藤院还会跟畴前般空置,今后措置完白日的机务,他还是只能回静照堂独坐,也瞧不见藤院的烛光。孑然独居已有近十年,定王头一回发明这王府竟是如此空荡。
姜玉嬛!
她的手里捏着一串珊瑚珠,深红的光彩衬着腻白的肌肤,妙丽清楚。
夜色暗淡,灯笼昏黄,阿殷蓦地堕入他的目光,一时怔然。
阿殷闻言甚喜,“果然是要抄了?殿下能不能带我去?”
时近初夏,夜风中已无凉意。她还是是女人家的打扮,腰下柔纱长裙被风卷着起伏,青丝半挽发髻,珠钗在耳边微荡,垂落的青丝却随风扬起,丝丝缕缕的擦在定王肩上。
这倒是阿殷未推测的。
世家的清贵尊荣本来无罪,但如果卷入结党营私,不免便偏了门路,误入歧途。
次日凌晨,阿殷早早便起家,神采奕奕的穿了右司马的官服,洗漱后无事可做,干脆取了弯刀,在院中练手。
是时候了,给这座府邸添个女仆人。
季先生想起故交,心境涌动,也未坦白,缓缓道:“畴前诚太子身边有位太傅姓冯,殿下可还记得?”
当时的姜家与常家,乃是都城世家中的俊彦,在这些世家中极有威望。睿宗天子在位时两家平分秋色,厥后姜家搀扶景兴天子即位,仗着这独一份的从龙之功,威势更盛,乃至在永初天子即位时,都风头无两。谁晓得那鼎盛显赫之势,式微起来,也不过几个月的时候?
季先生虽不问朝政,却也不会擅议,只要在这门生跟前,才肯谈及故交之事。
“当年怀恩侯府仗势欺人,放纵临阳郡主拆散我家人,害死我娘亲。现在他阖府被查抄,我想亲眼去看看。”
“我倒没悔怨救你。”阿殷再不驻留,轻飘飘挪开目光,从她身边走过,“我等着。”
“起码在父亲内心,娘亲无可替代。”阿殷昂首,发明定王神采有异,微微一怔,“殿下如何了?”
“又得了礼品?”定王挥手叫丫环们都退下,坐在床对侧的方椅中,目光落在阿殷脸颊。
“如何不能呢。”阿殷强压情感,发觉她几近贴到了定王胸前,忙今后退了半步,“这些证据堆在一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筹算,还不敷论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