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代王倒不是胡乱迁怒的人,“只是下回行事,先摸清秘闻。”
——让阿殷出去抛头露面做侍卫,已经是她做出最大的让步了,现在定王竟是要让阿殷搬去王府?
临阳郡主面上如有火烧,忍下了这含蓄的热诚,只对峙道:“只是怕她春秋有限,不懂事,打搅了殿下。鄙府固然寒微,却也有宅院够她居住,殿下的美意我明白,只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多少要顾及名声,还请殿□□谅。”
内心突突直跳,他的目光虽冷肃,却像是藏了勾引,总能击溃她的明智。
但是有些东西倒是难以超越的,比方出身,比方家世。
“这不是戏弄,陶殷。”四目相对时,定王缓声道:“我是想娶你。”
中间临阳郡主在针毡上坐了半天,听得代王无恙,瞧着太子面色和缓了很多,才上前提出想去看望——方才太子怕代王伤重,也不知此中有甚么猫腻,不欲太多人晓得,并未允她前去。
代王妃和寿安公主眼睁睁看着定王带了那该死的陶殷举头分开,因旁人已被遣走,进屋后便开端低声抱怨。说来讲去,不过说定王仗着是天子之子才敢如此肆无顾忌、目中无人,若当日不是景兴帝禅位,此时他不过是个王府庶子,哪有资格在她们跟前耍威风。今时分歧昔日,竟然被这庶子带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逼迫,实在可爱!
“有件事想跟郡主商讨,”他立足回身,目光压在临阳郡主身上,“陶殷现在是本王府上的右副卫帅,进了吏部名册,身上天然负有职责。本王成心让她搬到王府来住,出入随行便利,郡主张下如何?”
他疆场交战、气势威仪,平常冷着脸走畴昔,总能叫四周的人退避半步。
两人就站在高山之上,身后是越来越峻峭的山岳,前面断崖腾空,有一棵老树斜生。本日天朗气清,渐暖的阳光洒遍山野,能够看到西苑马球场中如蚂蚁搬爬动的身影。超出西苑,是纵横棋布的农陌桑田,柳荫覆盖的官道如绿龙般蜿蜒向前,城郭模糊,那座雄浑威仪的城门在护城河的环抱下寂静而立。超出鳞次栉比的民居,朱雀长街笔挺向前,极远处便该是光辉巍峨的皇城,庄严又持重,繁华又刁滑。
“陶殷是我府上的右副卫帅,当然要用心。本日误伤代王兄,实属偶然之失,我在此处同代王兄告个罪。不过那六只断手,倒是成心为之——”定王踱步往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榻上面色犹自惨白的代王,目光如同两锋冰冷的利剑刺入,就连声音都是冷厉的,“凡是对我府上的人不怀美意,便当自食恶果。那六只断手算是薄礼,只是想劝戒代王兄一句,不该伸手的时候,还是收敛些的好。”
定王命侍卫们在外等待,只带着阿殷入内,瞧见代王那副模样,便问太医,“代王兄无如何?”
好半天太医才上完药膏,代王缓缓展开了独眼。
这头阿殷跟着定王出了西苑,已有侍卫受命牵来马匹备着。
定王上高台同太子回禀了代王伤势,说那只是擦伤,疗养数日便可,不必担忧。又说本日代王负伤,虽属不测,到底也与他有关,他日他会在府中设席,令从西洲带来的乐姬献曲,以慰代王之伤。
“代王兄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