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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叮嘱已毕，便也不再逗留，道了声“等我返来”，便起家告别。方才一阵疾雨，此时雨势已歇了很多，淅淅沥沥的随风斜飘入窗，沾在脸颊冰冷。
城外的铁峰寺虽无盛名，倒是当年冯卿进京后极爱去的处所，传闻在这寺里为亲人祈福，非常灵验。
就是说……永初帝不会再让步哑忍，会拿定王去灵州查到的事为证据，将代王肃除？若果然如此，代王必然不肯坐以待毙。他只是先帝的皇子，难以在宫中做甚么，便会往定王头上打主张。畴前以太子为棋，借着她来教唆高相和定王，焉知这回不会故伎重施？
她这一顿饭做了将近半个时候的工夫，待功成出来，快意已经按叮咛从街上买了几样饭食过来——酸笋鸡皮汤当然味道不错，定王毕竟是合法盛年的男人，单只靠这汤和糕点能济甚么事，仓促之间来不及做主食和其他菜，也只能就近买些熟食了。
陶靖这一日合法休沐，陶秉兰也从监中回家，共度佳节。这一夜是本该是阖家团聚时，但是冯卿早逝，芳踪杳渺，陶靖追思旧事，决定带着阿殷和陶秉兰取城外给冯卿上香——次日正巧是冯卿的冥诞，该当去佛前上柱香。
代王派人将她下葬，却未轰动谁去彻查。
现在站在陶家这座小厨房中，外头雨声满盈，将都城各处的喧哗隔断开来，他同阿殷亲身整治一碗酸笋鸡皮汤，竟叫他生出久违的等候。数年的杀伐冷厉，寒夜独行后，蓦地寻回旧时的欢愉，格外震惊心底。他乃至想再叮咛快意去买些菜，他来给阿殷做几道尝尝。可惜背面另有事情要做，他不能担搁太久，也只能等从灵州返来了。
父兄已被斩首，家中女眷已遭放逐，曾经对她颇多照顾的代王和寿安公主，也在姜家颠覆后垂垂舍弃了她。曾觉得在这繁华都城能呼风唤雨，现在却只剩走投无路，沦落如丧家之犬，都城之大，她竟不知该如何安神行走。昔日尊荣如云烟渐散，现在只剩吹彻骨髓的酷寒。
阿殷感觉这主张甚妙，遂开端绣制。
“宴席很无趣。”定王将她抱得更紧，“太子被禁足，皇后见到我天然没甚么好神采，父皇虽在行宫，心机却还在朝堂，母妃这回又不在，坐着也是无事。倒不如来找你。”
雨势渐盛，外头树木被打得刷刷作响，厨房里两人忙活，倒是别成心趣。
西洲的悍匪不敷为惧，都城的暗箭却最难防备，她天然晓得该谨慎保全。
客岁这个时候，她还是高贵雍容的郡主，应邀赴皇家宴席，与代王和寿安公主同乐。当时候，他的父亲还是都城中权势鼎盛的侯爷，母亲还是先帝册封的诰命，兄弟姐妹，无一不尊荣贵重。而本日，那些却全都坍塌了。
“可打搅我做饭，却很不对。”阿殷侧头觑他，见他眉间最后那点郁郁已然不见，便盈盈一笑，“殿下跟着去了行宫，既然是避暑散心，晌午必然有宴席。现在太子不再，就只要殿下和永安王，殿下如何却逃席过来了？”
山风吹过，茅草动摇，两支平平无奇的箭支携着疾劲的力道破空飞出，射向姜玉妩的腘窝。那边姜玉妩乃至将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被这疾劲的力道带得屈膝向前，扑向面前的峻峭山坡。
万劫不复？
姜玉妩的眼中尽是惊骇。
那边山势虽险，风景却奇秀，现在秋高气爽，站在山腰能够看到全部都城，开阔舒朗，是陶靖最爱去的处所。
阿殷微愣，“那是……临阳郡主？”
只不知定王在灵州是否顺利。
她敏捷瞧出了此中短长。
父兄被斩首，母亲被放逐，昔日显赫鼎盛的怀恩侯府姜家，现在只成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