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景兴天子禅位后在大悲寺削发为僧,远在东襄的北宁公主特地请东襄王遣使过来,此中便有东襄本地的僧侣。那几位僧侣对佛法也颇精熟,景兴天子便留他们在寺中切磋,他们礼佛时所焚的虽也是檀香,却加了其他香料,与其他寺庙略微分歧。
“若不能获得她,救出陶殷又有何用?即便她死了,死的也是殿下的女人,于微臣何碍?”
都城外官道笔挺,夜色渐浓,人语沉寂。
才走到巨石四周,便听两声怪笑,有个独眼男人自巨石后走出。他的脸孔并未做任何粉饰,鹰鼻阔额,独眼中目光狠厉,右手握刀,左边小臂被砍去,却接了一段铁臂,末端生出五根利刺,色彩暗沉。
倘若她的猜想失实,这寺里信众颇多,来往的善男信女庞大,更因有东襄高僧,引了很多异域男女来进香,实在太合适代王谋事了!他能在永初帝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事情,也可见其心机,远比她所知的更加深沉。
代王竟自一笑,“从西洲到都城再到灵州,我的图谋安插,你还不清楚?天下之大,又不是全都归你那老子管,怎就没有我容身之处。”
独眼男走了半天,毕竟没忍住,再次转头打量阿殷,像是怕她玩甚么狡计。
“这可不对,有去无回,你当我是傻?若不亲眼看着兄长无恙,我毫不跟你走。”阿殷抬眸迎上那只独眼,近在天涯的另一只眼不知是如何怀调的,陷下去个窝,四周皮肤微皱,形貌怕人。她的手已按在刀柄,蓄势待发,目光也自冷厉起来,“半里以外便是定王府的人,我需亲眼看着兄长到他们手里,才气跟中间走。不然――鱼死网破。”
阿殷并未抵挡,乃至更加放心――
“她在那边?”定王语声还是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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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心中大为震惊。
“微臣今晚既然过来,便已无所害怕。三条路微臣已经道明,殿下想走哪条?”高元骁抬目,是料想以外的安静,却又藏着猖獗,“以微臣看来,殿下苦心孤诣,第三条会将前番心血毁于一旦,最不成行。第二条会令陶殷丧命,也非良策,唯有第一条,才是明智之举。”
固然阿殷曾对战过突摩、周纲等凶悍之人,见到此人,不由也是心中微凛。
“殿下若不承诺,便只要两条路可救陶殷。”高元骁竟自面色稳定,像是豁出去普通,“如果以蛮力相救,陶司马必死无疑;若用别的体例,便只要跟代王周旋,向他让步,换回陶司马。如果第二条路,微臣必会照实禀报皇上。”
“明智?”定王冷嗤,“若我选第二条呢?”
阿殷伸手往两边试了试,摆布不过三尺之宽,加上有些气闷,想必是进了山中埋没的狭小密道,且折转迂回,似非常庞大。她头一回发明凤凰岭下竟藏了如许的门路,心中不由纳罕,关于这些人藏身之处的猜想立时浮入脑海。
这前提完整出乎定王所料,他愣了一瞬,才明白了高元骁言下之意。
“当然。”
定王还是如来时大步流星,超出院墙,便即隐天玄色。
这动静在此时好像天籁,已经充足叫定王做出定夺。
这些言辞,尽皆大逆不道,在代王说来,却仿佛轻松得如同儿戏。这位代王兄,果然是胆小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