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金城公主的筹算,她还在等候更深的嫌隙——永初帝既然暴露了搀扶定王的意义,必然性子不改,不必定王沉湎女色,更不喜那陶侧妃私行离京去疆场乱窜。高元靖也算是永初帝的亲信,若陶殷因他而出不测,以定王的多疑洞察和父子多年嫌隙,他会将账算到永初帝头上,实在是再天然不过的事。
董妈妈在外等得满面焦灼,但是夫人安息,谁都不敢去打搅,只无能焦急。
金城公主掩唇浅笑,“母后说的是。高元靖身边有太子哥哥的人,此事不难。隋丽华是隋彦的掌上明珠,陶殷又是定王的心头宝贝,不管她俩谁伤了谁,这嫌隙是必然要生出来的。”
陈氏微惊,“夫人是怕她们持续拿二女人做文章?”
孟皇后点头称是,唇边笑意更深。
董妈妈当即报命,请了陈氏一同去办。
“这就好。”孟皇后因太子受责遭萧瑟而阴霾好久,此时终究暴露些笑意,“常茂现在还在西洲任刺史,那是北上的必经之路。届时就叫他用点力量,让高元靖先去定王那边再去北庭,这隋丽华,可就跟那侧妃相遇了。”
届时父子离心猜忌,多大的功绩,都能消磨殆尽。
此时的昭仁宫中,金城公主同孟皇后对坐,满面笑意。
到得后晌,听得董妈妈那儿似问出了眉目,隋夫人便回屋中歇觉,这一睡,便到了日色西倾。
京中现在已垂垂和缓起来,饭后坐在廊下,东风渐暖。
“越快越好。”隋夫人蹙眉,将那一摞家书收起。
董妈妈满面镇静,疾步走至隋夫人跟前,便噗通跪下,“夫人,二女人不见了。”
隋夫人公然嘲笑了两声,“安排倒是周到!可丽华才多大年纪,又是田家仅剩的血脉,路上万一有闪失,他们谁担负得起?胡涂!叫隋忠带十小我出去找,她情愿去北庭就护送她畴昔,哪能如此行事!阿谁徐妈妈既然如此胡涂,便连家人都赶出去。丽华无恙便罢,若稍有闪失,唯她是问!”
“皇后对贵妃、殿下和伯爷都盯得紧,丽华若真白凑畴昔,她怎会不消?战事吃紧,殿下和铁衣兄妹处境都艰巨,可不能再出岔子。”
董妈妈不傻,晓得田家旧人护送隋丽华北上,必会令隋夫人不悦,愈发忐忑。
“北庭?”隋夫人面色微变,“她单独去的?”
“那还能不承诺?”
“不见了?”隋夫人挑眉,惊奇望着身侧的老妇人。
“她若知错,我天然不会惩罚。”隋夫人宿醉前面色不大好,挥手叫陈氏送她出去,便还是如常打扮。
“恐怕是二女人偷偷溜出府去了。”董妈妈端倪低垂,腰背都更弯了些。
“那奴婢尽快去查。”
此时,董妈妈不免提早摆脱,“夫人莫活力,二女人这阵子服从夫人教诲,格外循分,每日只是读书习字。昨晚城中灯会热烈,二女人自幼爱逛灯会,怕是没忍住偷溜出去看灯,又怕夫人惩罚没敢返来。老奴这就去查问。”
正月十六凌晨,隋夫人从宿醉中醒来,由贴身丫环奉侍着穿了衣裳洗漱过,才坐到妆台前,便见陈氏带着隋丽华身边的董妈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