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儿缓了口气,“他是没有脸面,不敢来找你了。周秀才将将结婚,第二日就将他撵了出来,到这会儿已有六日了!要不是我们老哥几个一向没瞧见他出来遛弯儿下棋,特特上门去瞧,还不晓得这事儿呢!起因却也简朴,说是沈家那蜜斯夜间听不得他打呼噜,一早儿起就叫仆人把你爷爷连带东西搬出了宅子。你爷爷又说,家里的房契地契都叫周丫头给偷了,这会儿打打不过,报官更是没有门路,只能冒死了!”
“我怎有那闲钱定这些个?”这朱老儿平了平气味,“你快归去瞧瞧吧,再不归去,不知你爷爷那老东西干出甚么事儿来。周家也是极可爱的,该杀!”
那厢苏一低头跟着咸安王爷上了茶馆,进南边儿的一个隔间。咸安王爷甩开袍面儿落座,她却并不坐,叠着双手揪着裙面儿,站在桌前。
乐了一气,搁下茶杯伸手去拎茶吊子倒茶, 嘴上说:“女人问才刚折你腕儿的是谁?我卖小我情奉告你, 好叫你今后能找着正主索债, 报了本日的仇怨。那是咸安王府里的当家主子,平常没甚么爱好, 就爱来这憩闲苑。你归去医好了手,还来这处等着, 总能碰上。要他偿命还是讹他个家财尽绝,都随您欢畅。”
咸安王爷端起茶杯子悠悠地打着转儿,说:“小白不是个好人。”
眯眼瞧畴昔,此人头上戴着深青色幞头,一身灰褂儿,背有些佝偻,原是与她爷爷苏太公熟悉的,也是镰刀湾的人。苏一叫他一声儿“朱爷爷”,站起来身迎他,“您如何来了?是要定东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