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两面难堪,问苏太公,“真让一一这么走?她一个女孩子家,遇着事可如何是好?”
“这话不该说。”周大娘打一下她的手,“不过,让她长长记性也好,确是太粗蛮了些,女儿家不该这个模样。从速把你东西清算了,咱进屋去,待会儿叫太公我们一处用饭。太公帮了我们大忙,我们不能不知恩。”
三人不说话,氛围对比外头的氛围还冷百倍。苏一抱着包裹,腿抖得不受控,咬唇不出声儿。酒家烫好了酒奉上来,劈面的人给她倒一盅,她端起来就吃尽了。身子刚暖了些,小白从外头返来。手里拿了很多吃食,旋煎羊白肠、鲊脯、姜豉、抹脏、滴酥水晶鲙……都是南大街夏季夜市里最驰名的吃食。
他走路的姿式也是极都雅的,步法均匀。苏一跟在他身侧,那曳曳的大氅不时扫到她胳膊。气候清寒,她把双手往袖子里缩。这位爷瞧见了,从大氅里伸脱手来,把手炉给她,“拿着用。”
他坐下吃口酒,搓了搓手开端干脆,全部氛围又不一样了。他问苏一,“说说吧,如何无家可归了?”
这入冬的时节极冷,北风刮在脸上,拉皮子。她又把脸埋在包裹里,缩起家子取暖,却并无大用。扛了一个半时候,正到子时的时候,竟也累到在这冷飕飕的北风里眯了一阵。
女孩子点头,“这一日歇息,在家呢。”
韩肃只是吃酒,“她一个女儿家,恐不便利。”
“去那里?”苏一一慌,已叫他拽出了三五十步。
泄完愤,拎了包裹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苏太公仍在气头上,摆手进东屋,“她那技艺和脾气,能吃甚么亏?让她走,谁也不准去找。如许儿的性子,不压一压,谁敢娶她?”
是以,苏一只能随他归去歇了这一夜。
苏一感觉小白生得好,此人却比小白生得还好,只年事大了些。没有生嫩气,素净却矜贵。她又心生感慨,念叨着甚么人与甚么人来往,想起一句诗来——“谈笑有鸿儒,来往无白丁。”也不知称不称这意义,瞎念叨念叨罢了。在她那一方六合里,那里能见着这些人物。周安良那样儿的拎过来,提鞋也不配!
苏太公大觉颜面扫地,怒斥苏一, “你还当我是你爷爷不当?”
“爷爷!”
苏一再是说一不二态度果断,也挡不住苏太公胳膊肘子往外拐。她又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儿的,这事儿苏太公应下口来,她还真做不得主。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干脆一犟到底,“您要把正堂给周安良,就别要我这孙女儿了!”
苏一竟不感觉他生分,不自发地跟着他,“爷是韩总管老友?”
小白收回酒壶,打了个响指,“早前她从我们王府抄道儿,叫我们捉了,你还试了她筋骨,忘了不成?怕她扯谎袒护,你还叫我跟了她到家,次日又到的铺子里探了真假。那日因公,我损了银簪玉玦的钱,忘了问你要了,你可得还我。”
苏一听这话甚好,便收了势。这边苏太公听着却不是滋味儿,他见不得,忙伸手去挡,“不必挪,这事儿我做得了主,就给安良做新房。反正我乐意,别人说甚么都无用。安良跟我孙儿普通无二,住几日无妨。本日我便定下这事儿来,今后谁都别再提!”
“苏一!”苏太公拦她下来,大觉伤他颜面又伤情面。
原美意也有不问启事的,苏一忙放下筷子摆手,“不必不必,吃了你们的东西已是不该了。”
“不必。”苏一抽脱手来摆动,刚好被他塞进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