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伸手摸出来,抽出纸条来,瞧见上头写了三个字――压岁钱。她兀自瞧着那纸条儿生痴,嘴角儿挂着笑意。好一阵儿方才回了神,找了盒子谨慎把纸条装出来。内心自喜――这是咸安王爷的墨宝,留在手里是个念想,拿出去兜卖就是银两,反正都是宝贝。
“是算不得老。”小白哼笑,“旁人十三四便娶媳妇儿了,他足比人晚了十个年初。这会儿还是不急不躁的呢,也不知如何个结局。他是这会儿没了爹娘把守,由着性子来罢了。你瞧京里大庆殿里坐的那位,也不提不管这事儿。”
“是……王爷……”苏一还是毕恭毕敬地应,也不知这屋里是个如何的风景。听着王爷这语气,倒像是没甚么的。也不知那脸上挂的,又是甚么神采。
小白不知她如何跳到了这话茬儿上,既问了,也就干脆回了句,“比你我大些,才过了这除夕,二十四了。”
等了些许时候,忽听得小白一声炸响,“快给钱!”
苏一暗自掐了掐手指头,算了咸安王爷比她大六岁,嘴上说:“那也算不得老了。”
苏一撇嘴,不再与他扯这些个,打发了他走人。把他送到铺子门上,叮嘱两句,自返来关门落锁睡觉。
小白去与韩肃打了声儿号召,带了苏一出府,一起上闲话叨叨地把她送回了南大街的铺子上。应了那句鄙谚――“霜前冷雪后寒”,挨了一起的冻,困意消了大半儿。苏一留他在铺子里吃了两杯茶,笼起熏笼来暖了身子,闲话没个线索地瞎扯。屋里暖烘烘的又催的人困意上来,苏一便打发了小白归去。
她跟一道儿玩了半夜的各位侍卫大哥辞了别,跟小白归去房里换衣裳。小白守在门外踱步子,一个哈欠连一个哈欠地打。熬了整整一宿,打赌的时候不觉甚么,这会儿闲了下来,打盹上脑儿,便有些睁不开眼睛。打一个哈欠汪半眼眶子的眼泪儿,任它自个儿再干了去。
初十一到,沈家那八字两撇胡管家带着一帮仆人提了银子来拿东西,一一过眼儿。挑不出弊端来,才把手里的银子付了,让仆人装了箱子,一排排地抱回家去。
小白是惯常换勤值班没个定点儿的,甚么时候换勤下来便甚么时候补觉,也都风俗了。苏一却不常如许儿,这会儿更是昏昏欲睡的模样。她耷拉着眼皮解扣子,拉了熏笼上的衣裳来穿。最后把大氅披到身上,勾刮风帽来盖在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