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妇人见这老婆子搭上了话茬儿,又瞧着苏一大是好说话的模样,便都拥过来七嘴八舌地与她说话。这一番,却比当时周家要娶沈家蜜斯还热烈些。至心不至心的自不消计算了,谁也没跟你一娘生一爹养的,没喝过那血水掺的金兰酒,给你掏甚么至心呢?
苏一略有些难堪,到底还是吃了一口陶徒弟倒的茶。提及来不敢当,她一个做门徒的,哪有叫师父给斟茶吃的事理。平常陶徒弟对她可不热切,这么多年就没真拿她当入门弟子瞧过,权做打杂的使。这会儿是瞧着她攀了高枝儿,卖殷勤呢。
需不得她费心打理了,她便坐在一边儿瞧着。那些乡里都围着苏太公说话,平常是不爱理睬她的,又知她脾气暴躁。这会儿想来搭话儿,却不知从哪一句搭起。忽有个老婆子过来,花发绾髻,髻下插根光面儿银簪,拄着拐杖摇着身子,说:“这一转眼的工夫,一一都成大女人啦。”
陶小祝凑在人群里看热烈,看罢就回了铺子里,比苏一早走半个时候。因他和苏一半晌都不在,陶徒弟一人忙了半日,现下才与陶小祝一道儿吃晌饭。陶小祝饥肠辘辘,端着白瓷碗儿刨饭。趁这用饭的当口儿,把一早在镰刀湾看到的事儿尽数说给了陶徒弟听。嘴里含含混糊的,说王爷当时是如何的场面,沈大人是如何的冰脸忘我,连自个后代后代婿也不护一头,又说周家如何拿的一百两金子,如何给苏太公磕的响头如此。
这些人一向在苏家待至暮色沉下来,才个个儿打了号召归去。留下院里围的木料栅栏,里头圈着几只老母鸡,不断地伸脖子点爪子咯咯哒。
陶徒弟接了陶小祝递过来的竹篾子,往嘴里搁,叫了他不准走,“这么大个儿的人,眼色也该放活些。从速着过来替了一一的手,别叫她忙活。人家宅子还要清算,哪有闲工夫在我们这处担搁。”
老婆子拉她的手拍拍,“哪有这么俊的老女人,不怕,阿婆给你找个好婆家。”
陶徒弟瞪大了眸子子,头又往她面前儿伸了伸,“你说你去了王府,还陪王爷过了除夕?”
“嗯。”韩肃回声儿,再无别的话。
陶徒弟嚼了两口盐豆子,搁动手中的筷子,抬开端来看她。但看了半晌,忽而起家来请她坐下,又殷勤地倒了杯茶,自拉了小杌来坐,伸头瞧着她,“一边儿吃茶一边儿说,没甚么打紧的,我给你加人为。你与师父说说,如何攀上的王爷。他费这么大周折,只为给你讨公道,可见你们友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陶徒弟又推归去,“师父叫你吃你就吃。”
苏一点头,“王爷说了,是他给我出的主张,害我单身一人在外。王爷又是仁德之人,见不得我一小我苦凄凄地在这铺子里过除夕,方才派了韩总管接我畴昔过年。再也没别的了,师父也不必感觉有甚么。”
这番再次别过,苏一便单身赶往南大街。
陶徒弟伸手问陶小祝要竹篾子剔牙,还是看着苏一,说:“可不见王爷对别人这么仁德啊!”
那厢陶小祝吊了下白眼,心道人都是踩高捧低的,忒没意义,拍拍袍子起家,往自个儿小工桌那边儿去了。
苏一过来给他存候,“是徒儿的不是,旷的工时,您打人为里扣吧。今儿确切有些要紧的事情要措置,这会儿我返来拿衣裳。等安排好了家里,明早就来铺子上,不迟误师父您的事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