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小儿子笑道:“结婚有甚么焦急?只要手里有钱,还怕说不上媳妇儿么?需得遇着那投缘的才好,娶回家和蔼生财。我这会儿瞧你,就甚是投缘。许是上辈子见过,这一世再续前缘来了。”说着那手就不诚恳起来,要往苏一肩上搁。
苏一想着这时候不早了,那地主家的小儿子早也该到了。她擒了柳条儿在身前,一面往湖心亭上去,一面看望着有没有与她一样拿柳条儿的。一向走到湖心亭下的两级阶矶下,才瞧见了那人。一身宝蓝色直裾,腰间束深色腰带,旁侧挂了好些荷包香囊。面貌只算姑息,尚且看得过眼去。
王爷回身下桥去,她便跟在背面。瞧着是气场不对的,却也未见他再说甚么。只到了桥头,忽转头说:“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苏一:……
“还要甚么冯嬷嬷。”这小子是不肯让苏一走了,抬起手一把抓了苏一握着柳条儿的手,笑着道:“我们这就定下婚约来,明儿我就派顶花轿抬你去,也省了那些个费事事儿。”
苏一冲他摆手,“我还是本身归去罢,叫王爷送,实在受不起。”
而把人踢翻在河里又拉了苏一走的人是谁呢,天然是跟了来的王爷。
苏一等着他扑过来,想着不过再一脚,踢得他再翻两个跟头。倒是脚刚送出去一半,只见面前的人歪头一倒,倚了身边雕栏栽河里了。又听“噗通”一声,亭下溅起一大片水花。虽说现在是春日里,可这晚间的河水还是凉的。瞧着就叫人浑身发冷,不幸见的。
王爷回身瞧她,“这就是媒婆给你相的人?”
地主家的小儿子还是笑得鄙陋,说:“也未几,费钱买的自个儿去的,满打满算,也就五个。”
他拿着柳条儿在手内心闲逛,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儿。他这吊儿郎当的感受,与小白却又分歧。小白仗着好脸好面儿,得人欢乐。他如许儿的,瞧着像个地痞。走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都他如许儿的。
“嗯,你记取就好。”王爷这么说,却不知本身“斤斤计算”起来是这副模样的。他不再留她,自让她去了,本身便在电影坊门口稍站一会儿,瞧着她粉白的身影渐渐隐没在街道绝顶。身后的掌柜出了铺子,挑了一盏西瓜红灯往门楣上挂。挂稳了,照亮黑木黄漆字儿匾额,上书柬单的“电影坊”三个大字。
王爷瞧着她神采仓猝,不知为的甚么,与她一道儿站起家子,“这么焦急,是甚么要紧的事儿?”
他想了想,是回府么?却总有种惦记放不下的意义。对这女人是甚么感情呢,到底自个儿也说不清。只感觉每回打仗下来,更加想多与她见见面儿。说说话也好,傻呆着也罢,都算不得一件无趣的事儿。他又想,倘或她这会儿相上人家了,那上他府上陪他吃茶听戏的事儿还作数不作数了?
他拉着苏一上了碧波桥,松开她的手,站在桥边瞧下头湖心亭。那地痞在水里扑腾了一气,本身爬了上来,拧了拧身上湿水骂骂咧咧走了。想来这么些年从无失手,这是栽的头一回。
这会儿再瞧她,那里另有半点拘束的模样。而后她一面说着“我不笑了”“再也不笑了”,一面又偷乐不断。王爷也是拿她没法儿,被她逗得忽而乐一阵,忽而又停下。余下的时候,多数是在回想小白这名字,不时笑上一阵中度过的。
如果普通模样儿的,他也就不留了。可这女人生得实在姣美,他这会儿便舍不得放她走。拦了她往亭子里去,嘴上说:“焦急甚么?既见着了,今后又是一家人,坐下说会儿话再走不迟。”
王爷回过身去,“那便你送我回府吧。”
“那不能够,他对我好着呢。”苏一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