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便。”陶徒弟也撂下铜锤子,“我爱吃甚么你不晓得么?看着买就是。”
苏太公弓腰扶腿坐到桌边,手又搭住桌沿儿,等坐稳了才说:“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头一回见着这类事,王爷发善心发到我们这类人家,顿顿给送吃的,新奇。”
说罢坐去桌边,又一个劲号召苏一和沈曼柔,嘴上还说:“都是不要钱的,也甭客气了。不吃人家归去没法交代,快来快来。”
苏一摆摆手,“我不是苏女人,你们找错人了。”
苏一瞧见她也不想出去了,怕她再在本身屁股前面跟着,那便不好了。她顿顿又转了身归去,“也没有,想着逗逗鸟儿的,叫你截了道,也不想逗了。你如何又来了呢?有事么?”
陶徒弟也听到了这话,头也不抬道:“早前你娘没劝你不嫁给周家?沈大人没禁止过?成果如何?”
苏一如何不知这话,自往陶徒弟努了努嘴,“你跟他说。”
苏一嗤笑了一下,不回他的话。毕竟这是在他陶家的铺子上,陶徒弟又在这里,总要给他些面子。陶徒弟如果不在的,她几句话就给他呲哒归去了。
沈曼柔点头,“也没甚么胃口,便不归去吃了。我在那边交椅上坐坐,你们不必理睬我。”
苏一说了这话就跨过了门槛,反身去关院门,那拎食盒的小厮便忙道:“女人莫忙走,这东西原是王爷叮咛下的,我们不过是照叮咛办事。差事做不好,归去是要受罚的。您便是不幸我们,也留下吃了这饭再走。若我们叫王府撵了,再往哪处找差事去?”
早餐不必吃得太饱,苏太公吃得七八分饱便放下了筷子。瞧着苏一闷头不说话,他便也没再说甚么。拉着桌角从杌子上站起来,晃着步子出灶房往正堂去。
没法儿,苏一往桌边坐去。瞧着沈曼柔还立在中间不肯畴昔,自又去拉了她上桌,“四人吃也够,你不吃岂不华侈?既都厚着脸皮日日来寻我了,这事上便也放下身材吧,没甚么好拘着的。”
沈曼柔明白了这事的原委,犹踌躇豫又说了句,“那可得劝劝他,不好再往里陷了。”说罢又壮上一口气,持续小声,“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瞧着便晓得短长了。你们与他最是亲厚,不该看着他犯傻。虽我说放心是有些不道义,但确切她过分算计了些。娶妻娶贤么,她配不上小老板。”
沈曼柔坐着不出声,苏一也不接陶徒弟这话,越说越叫她尴尬。她便撂动手里的铜锤子,松了口气道:“瞧着也快到晌午了,该去买饭吃了,师父你想吃甚么?”
“嗯。”苏一点头,转了身往灶房里去。到了桌边搁下食盒,翻开把内里的点心粥饭往桌子上端,见苏太公出去了,嘴上便说:“他们说不留下,他们不好归去交差,我便留下了。等会儿我去铺子上跟师父打声号召,去王府上亲身辞了去。您不必多心,先吃便是。不吃也可惜,反君子家是给了。”
苏一应了声起家,又与同起家的沈曼柔说:“你也回家用饭吧,吃完另有表情的,再过来不迟。”
陶徒弟也不差这点钱,自应了声“成”。一顿两顿有甚么所谓,吃不倒他一根汗毛。偏沈曼柔又推让,不想费事人家。关头是,这么留下蹭饭,瞧着像要饭的,实在不是她能做出来的。苏一却懒得与她谦让,自要出去买饭。倒是将将走到门上,就又瞧见了与早上上门的两个小厮一样打扮的人。虽不是那两个,但瞧拎的食盒,也能晓得是王府上来送饭的。
那两个小厮听她说得有理,也就放下心来。叉手与她施礼,辞过上了马车,扬起马鞭驱马走了。
苏一脚下步子停了停,想想倒也是这层事理。瞧着这两眼巴巴儿望着她的模样,总感觉难堪他们也是不该。便又想着,吃就吃了罢,好叫他们归去复命。比及铺子上得了闲,她往王府上去,亲身跟王爷说了便是。是以她便伸手接了那小厮手里的食盒,说:“你们归去吧,饭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