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心烫了手,拿了脸盆架子上的白巾子擦干,“娘你从速替她筹措筹措,找户人家嫁了,也了太公的心机。如许下去,还不知如何样呢。太公,我下头说的您也别不爱听。就她苏一如许儿,也别挑那洁净的了。丧了媳妇儿拖个娃的,都能考虑。若她还遴选,怕是这辈子都难嫁出去,您内心必定不安闲。”
“那不值甚么,你留着用吧。”若不提起,他早忘了这一宗,又说:“你和你爷爷的嫌隙,除了么?”
提及这事儿来有些感慨,苏一撂下两条胳膊在身侧,“还没呢,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归去了。明儿除夕,怕是也得自个儿过。周大娘儿子和沈家三蜜斯的婚事,要到来年仲春十五。眼下没有动静,我爷爷也没来看我,只能这么僵着。”
“不是又拿返来一把,宝贝一样的,顶在铺子里用就是了。”陶小祝摸了把瓜子儿,捏一个往嘴里送,“瞧着比你丢的那把好,也不必从人为里扣了。”
苏太公在家帮周大娘烧灶,手拉风箱,不时透过窗子往外头瞧上两眼。这会儿风雪仍大,呼呼在院子里打着卷儿,叫人看不清东西。忽见得门上旧毡帘儿动了一下,周放心弯身钻了出去。
“也不是我客气。”咸安王爷收回目光,“这事儿是我给你出的主张,叫你生受这些日子。若害你除夕也一人冷凄凄地过,岂不是大罪恶?大可不必推让,明儿我找人接你去,你眼下住在哪一处?”
“左转是南大街……”咸安王爷出言顿住,停了步子,“我得右转,不能跟你一道儿了。”说罢把伞递给她,“从速归去吧,你穿的甚少。”
她停下行动,有些讪讪,冲陶小祝说:“我把铺子里的那把油纸大黑伞丢了,师哥你从我人为里扣吧。”
苏一手指摩挲熏笼的竹篾条儿,“随你如何说,反正这伞不能顶在店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