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傅深落魄回京,严宵寒仍位高权重,万一他挟私抨击,他们侯爷那身子骨如何受得住!

对于颖国公府的白叟和朝堂上的文武官员来讲,这并不是个奥妙。正三品右神武军大将军、飞龙卫钦察使严宵寒,是近年京中最炽手可热的权臣,也是大家避而不及的朝廷鹰犬、帝王耳目。最要命的是,他与靖宁侯傅深天生犯冲,分歧已久,是一对铁打的死仇家,传闻见面必掐,连皇上也拦不住。就在本年,三个月前的一次早朝上,两人因朝廷向四方派驻监军使一事定见相左,竟然在朝堂上不带脏字地互损半个时候,几乎当场大打脱手,气得皇上砸了一方御砚,将两人各自罚俸半年,又从速打发傅深回北疆,这才了事。

钟鹤面前发黑,只觉重新到脚都是凉的,哀思之下,连称呼也变了:“敬渊,你这伤……你……”

傅深向他点头请安:“钟统领,别来无恙。恕傅某、咳、行动不便,不能起家相迎。”

肖峋争不过这恶棍,讪讪地应了。

傅深封侯后就从颖国公府分炊出来别府另居,他对这个大宅子一点也不上心,仆人还是他后母秦氏从家中网罗出的一群老弱病残,送到他这里来一用就是四五年。傅深长年不在家,跟仆人们没甚情分,每逢他好不轻易回家小住时,这群人就像耗子见了猫,畏畏缩缩地躲在后厨和下人房里,如非需求,毫不出来碍他的眼。

趁着说话的工夫严宵寒环顾了一遭靖宁侯府,天井整齐冷落,看得出下人养护的陈迹,却仍显得没有人气。他不较着地叹了口气,让步道:“我不是来找他费事的……罢了,你不必通传,我出来看他一眼就走。”

飞龙卫一贯横行无忌,朝野高低无不晓得,更鲜有人敢上手禁止。严宵寒居高临下地睨了这皱巴巴的老头一眼,唇边笑意未收,玩味道:“白叟家仿佛……很怕我见到你们家侯爷?”

还真让他猜对了。

守门人不敢骄易,赶快出来报信,家里独一能顶事的老仆拖着不如何矫捷的腿脚仓促赶来,甫一照面就被内里一群骑着高头大马、腰悬佩刀的黑衣人震住了,唬的心惊肉跳:“敢、敢问诸位是……?”

傅深听他尾音哆颤抖嗦,眼眶都红了,那架式仿佛他不是受伤,而是顿时要放手人寰,忍不住嘴角一抽,叹道:“多谢钟统领体贴。真的只是腿伤,不要命。唉,重山,快去找条帕子,给钟统领擦擦眼泪。”

他始终不肯叫一声“世叔”,钟鹤一面怅惘,一面又感觉他实在冷情。天气已晚,傅深他们急着进京,两人就此道别,北燕精骑换过马后持续向都城方向奔驰,好悬赶在城门封闭前入了城。

锐风营统领钟鹤亲身出来驱逐,肖峋上前见礼。还没等他一礼行到底,钟鹤已撇下他,急吼吼地朝马车蹿畴昔,倒身便拜:“末将锐风营统领钟鹤,拜见傅将军!”

下午服用的药丸催眠结果非常激烈,为了与京营一干人周旋,傅深忍着一起没睡,此时终究撑不住了,几近是肖峋刚掩门出去,他就一头坠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

车马碾过平整的石板街道,这一带都是勋贵高门的宅邸,飞阁流丹,气度严肃,比平凡人家更显喧闹。靖宁侯府坐落在东北角上,看屋子的老仆拆掉门槛,迎马车进门。一见自家仆人被部下背出来,都缩动手在一旁迟疑,不敢上前。

“钟统领,”傅深头疼地扶住车厢,“已经畴昔的事就别再提了,我没事,您不必过于伤怀。”

锐风营位列五大京营之首,钟鹤身居三品,已是非常贵重,对待靖宁侯却恭谨有加。

肖峋想也不想地辩驳:“那如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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