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 狐仙庙仍耸峙在本来的小山坡上,只是更加残破,在夜色里直如一堆废墟, 河道则在山后汇入一片宽广的水域。
再遐想到村民今晚的所作所为, 严宵寒蓦地生出一个可骇的猜想来。
傅深道:“粮税与秋夜白有甚么干系?第二条未免有点果断。”
严宵寒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不奉告你,不然你必定不会让我拉着了。”
严宵寒:“第一,纯阳道人入京,寄住在清虚观,是在约莫三年半之前,也就是元泰二十二年年底;第二,荆楚粮税减收。这本是客岁夏季就应当理好的帐,但一向拖到了本年春季。如果减产是因为秋夜白众多的话,那么起码在元泰二十五年春季之前,秋夜白已在此地呈现。”
严宵寒道:“时候不会太早。我猜有能够与白露散在京中传播开来的时候大抵相称。”
严宵寒给他解释:“荆楚虽不如两江这等财赋重地,也是敷裕之地,客岁既没有旱涝灾害,也没有天灾战乱,粮税却平白无端地减了两成,这分歧常理。你在邝风县也看到了,秋夜白轻易成瘾,并且代价奇高,吸食者常常倾家荡产,疾病缠身,这有没有能够形成一部分农夫停业?”
半晌后,湖面冒出一朵大水花,严宵寒破水而出,刚出了一口长气,就闻声岸边传来阵阵马蹄声。
如果不是深仇大恨,忍无可忍,又如何会调转面向内奸的屠刀,对准他们用血肉之躯保护的天下?
溪山村民临水而居,水性都极佳,或许是他老婆半途冲上来禁止的原因,那人身上的石头没有绑紧,入水后竟松脱了些许,使得他直到现在都没沉底,靠一口气撑着,随水漂流至湖边。
严宵寒讽刺地回敬道:“卸磨杀驴,禽兽不如。”
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身后俄然传来一声纤细嘤咛。二人齐刷刷扭头,就见被他们俩像破麻袋一样扔在墙角的妇人手指微动,渐渐复苏了过来。
是一只人手。
水边风大,严宵寒浑身湿透,被风一吹,再配上方才湖底那一幕,不由得汗毛直立,打了个颤抖。傅深见状,便要把本身外袍脱下来给他,孰料严宵寒仍死拉着他不放,傅深挣了一下没有挣开,无法道:“还不松开?”
严宵寒道:“皇上有节制四方军权的设法不是一天两天了,夏天那次摸索固然被你胡搅蛮缠地驳了归去,未能成行,但这事既然拿到早朝上来讲,就无异于明言昭告天下,要四方驻军将领夹紧尾巴好好做人。”
他顿了一下,总结道:“就目前我们发明的线索来看,秋夜白是先在南边传播开来,然后被纯阳道人带入都城的,这一点应无贰言。”
“不,”严宵寒哆颤抖嗦、死性不改地笑道,“我怕的很,得要侯爷抱一抱。”
手握凶器却哑忍不发,放在别人身上或许蹊跷,可如果对方是北燕铁骑呢?
话虽如此,他还是抬臂搂住了严宵寒,用本身身材给他挡风,两人如胶似漆地分开湖岸,到系马处一看,马背上伏着一个昏倒不醒的素衣妇人。严宵寒瞥了一眼被他打晕的男人,扭过脸去,假装没有发明这如出一辙的卤莽,发起道:“把他们搬到狐仙庙去?”
谁能想到当年在朝堂上吵的鸡飞狗跳、恨不得用笏板打爆对方狗头的一对朋友,本日却卿卿我我地依偎在一间破庙的篝火前。
傅深不觉得然地嗤道:“事儿精。”
傅深不满道:“哎,如何说话呢,谁胡搅蛮缠了?”
傅深接话道:“是因为朝中要向四方边疆派驻监军使,有人拍马屁,说这活让你们飞龙卫来最合适。”
傅深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往下说。
内里夜色已深,湖水中更加阴暗,严宵寒只能看清周身一尺摆布,他闭气下潜,感受着河水汇入湖泊时活动的韵律,持续探向湖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