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们闻言,立即去点上灯,又换了新茶来。少年浑不在乎隧道:“看的出神,倒没感受。娘如何这会儿来了?”
世人从屋里退出来,两个大丫环守在廊下,余者自去院子里玩耍。服侍少爷的都是些娇俏可儿的小丫头,此中很有几个天真烂漫、心胸侠骨的巾帼。两个要好的凑在一起,叽叽咕咕,提及在少爷房入耳见的话,一人道:“难怪至公子要住在外头,这如果在家里,不定要被那位揉搓成甚么样呢。”
她抚过鬓边,心中俄然漫起一阵浅浅的,毫无出处的酸楚。
齐王妃傅凌,她有这么一个好哥哥,真教人恋慕。
前颖国公傅廷忠原配早逝,留下一子一女,宗子傅深,次女傅凌。傅凌十七岁时嫁给三皇子齐王为正妃。后妻秦氏育有二女一子,三女傅汀入宫当选为太子良娣。四子傅涯、五女傅溪年事尚小,都留在家中由母亲教养。
衡量轻重以后,便有了眼下这个局面:北燕军统帅、靖安侯傅深单独开府,几近不与国公府来往;傅家三爷傅廷义袭国公爵,做了个安逸的勋贵,秦氏带着后代住在国公府,只等傅涯成年,便为其请封世子。
颖国公府。
太子妃岑氏对着铜镜摘下满头珠翠,服侍梳头的丫环俯身下来,悄声道:“娘娘,本日颖国公府秦夫人遣家人来给傅良娣问安,在殿中坐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娘――”傅涯往嘴里丢了个果子,拖长了声音,不满道,“他早就分出傅家了,怕他何为?”
秦氏的声音低的几近私语,傅涯心中一动,抬开端来:“娘……”
丫环不晓得“靖宁侯”三个字震惊了她心中一段悠远缥缈的遗憾,只感觉太子妃彻夜格外锋利,喏喏地应了一声:“那……娘娘,这几天要不要让她远着殿下一些?”
“当年我们殿下原秘闻中了靖宁侯的远亲妹子,就是齐王妃,着人暗里里去问傅家的意义。当时颖国公府还是傅二爷当家,因那是他大侄女,他不好私行做主,又拿着这事去问靖宁侯。靖宁侯跟傅良娣的弟弟差未几大,听得他妹子不乐意,二话不说就回绝了。他们傅家都是硬骨头,拼着获咎殿下也要给他妹子选门可心的婚事。”
正房内,秦氏板起脸经验道:“你这张嘴,在家里说说就罢了,到内里可千万别胡乱嚼舌根。”
“是。”
秦氏过门时傅深已经懂事了,跟她并不靠近,等傅涯出世后两人更加冷淡。因有傅深这个宗子在前面顶着,将来袭爵轮不到傅涯。身份所限,秦氏与傅深之间的冲突在所不免。
太子孙允良过夜于此,良娣傅汀服侍他脱了外套,奉侍他洗漱结束,虽殷勤如常,但眉间总有股闷闷不乐之意。
傅汀赶紧起家,在床边跪下请罪:“本日母亲遣人来讲了一件事,臣妾被唬得慌了神,是以有些恍忽,求殿下宽恕。”
太子一抬手将她搂返来:“孤恕你无罪。甚么事,说说看。”
丫环是她的亲信陪嫁,闻言不解道:“但是靖宁侯不是……?”
待得云消雨散,他才懒洋洋地问道:“如何?有甚么烦难事,竟让你愁成如许?”
岑氏的父亲是荆楚节度使岑弘方,与颖国公府有几分友情,岑氏自小在他膝下耳濡目染,胸中丘壑不输男儿。当年若不是傅深去了北疆,说不定岑弘方也要把他当作半子佳婿的人选之一。
秦氏听了这话,抿了抿唇,却不责备,只叮咛四周服侍的下人:“都下去,我跟涯儿说会儿话。”
她靠近太子耳边,呵气如兰:“不瞒殿下,此事事关臣妾的兄长,靖宁侯傅深……”
东宫。
秦氏扶着丫环的手坐到榻上,少年起家施礼,叫了声“娘”,便挨着她坐下。秦氏拉着他的手,嗔道:“天气暗了,屋里如何不掌灯?细心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