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道:“不可!不可!这但是个奇怪物……”
俞乔亭:“啥?”
平复很久,他的心跳垂垂缓了下来,严宵寒踌躇再三,本着将错就错、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终究从袖中把那块白绢抽了出来,沿着折痕谨慎翻开。
有人起哄道:“上面写的甚么?拿出来给大伙瞧瞧!”
他晓得都城已破,晓得元泰帝西狩,也晓得北燕铁骑胜利突围,但是他不晓得傅深到底去了那里――是留在了西南?还是回到了北燕,又跟着北燕军到了其他处所?
可傅深在那里?
“不是打给你吃的,”傅深一手拎弓,一手拎雁,回身往回走,“让杜冷去我那一趟,带上伤药。”
被晾在原地,手里还捧着两个碗的俞乔亭:“……”
冬至时节,金陵。
新朝由北方逃亡而来的旧官员和江南素驰名誉的贤达士人共同构成,长治帝未设宰相,而是仿元泰朝旧例,新开延英殿,与重臣共决国事。
元泰帝仓促西狩,文武百官及内眷、都城百姓等一部分人随元泰帝西去入蜀, 另一部分则拖家带口地南逃至荆楚、淮南一带。
严宵寒顺手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约一钱半的银角子,丢进他手中,那人顿时眉开眼笑,双手将那绢帛奉上。严宵寒接过,却不翻开看,顺手揣进袖子里。围观世人见他没有亮出来显摆的意义,非常遗憾,砸着嘴各自散去。严宵寒转成分开摊位,身后自有长随上前将那雁拎走。
――哪怕那只是个子虚的意象。
脑海里像是有根弦被铮然拨响,严宵寒心中一动,蓦地生出几分猎奇,走上前去细看。他个子高,站在人群外也能看到砧板上躺着一只死大雁,那男人手中拿着一块绢布给世人揭示:“北雁南飞,说不定就是北人特地用它来传信呢?”
“这只雁多少钱?”严宵寒俄然开腔,安静隧道,“连这块绢帛一起,我买了。”
严宵寒醒了就再也睡不着,普通会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然后强撑着爬起来去上早朝。实在难过的受不了时,他就去桌上常备着的糖盒里找颗桂花糖吃。
傅深眼皮一抬,斜了他一眼:“羊肉汤不好喝吗?”
但是他太需求一件故地旧物来依托豪情了。
元泰二十六年夏, 反贼大破京师。
一战立威,北燕铁骑残暴还是, 所过之处,无人敢直撄其锋。七月初, 北燕军与甘州军在武威会师, 傅深一边收拢西北各地残兵, 重新整军,一边以甘州为据点,开荒屯田, 疗摄生息, 以待反击。
西北秋高气爽,长空浩大,蓝天下事一望无边的郊野,傅深和俞乔亭一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非常不讲究地蹲在田埂边看人收麦子,从背后看去,活像两个放羊的。
严宵寒不想受制于人,更不想把命丢在江南。
严宵寒仿佛被一口热汤烫伤了肺腑,走在湿冷的长街上,竟感觉痛彻寒彻。他不想回府,漫无目标地在街上闲逛,浑浑噩噩地走了好久,颠末一处集市时,肩膀俄然被人撞了一下。
箭矢“嗖”地破空而去,半晌后半空中传来一声哀鸣,队尾的一只大雁从天上直直地坠落下来,掉在了距他们不远处。
靖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