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这一步,江南士族已完整落入下风,光复中原,同一南北势在必行,哪怕他们现在脱手把长治帝从皇位上拉下来,也没法禁止雨后春笋般接连出兵的处所军,更反对不了北燕军与天复军悍然北上的铁蹄。
一样是吃人间五谷长大的,严宵寒也没比别人多接收六合灵气,如何就他能长成如许?
他的忧思不是没有事理,天意无常尚且非论,长安光复以后,赵希诚要留守此处等候朝廷号令,北燕铁骑却要持续东进,分离几近就迫在眉睫,这时候要道别,无异于从严宵寒身上直接剜一块肉下来。
再者严宵热带兵经历尚浅,经常需求傅深在旁替他看着点,是以在别人没重视的时候,严宵寒几近每天早晨都要来北燕军大营里找傅深“请教”。傅深早就叮咛过亲兵不要拦他,久而久之,大师都对此习觉得常,连俞乔亭早上撞见严宵寒从傅深帐中出门,都能面色如常地打号召,让他“吃了再走”。
随元泰帝西狩的满是北衙禁军和京营的精锐。禁军是严宵寒的亲信,京营是皇族的亲信,这两拨人马构成的天复军,才是长治帝和将来新朝真正能够依托的亲军。
傅深把脚泡进热水里,懒洋洋地嗤道:“嚯,好大的口气,都兵临城下了,还觉得这些人都是来赶集的呢?”
唯有长治帝像是早有预感,下旨册封严宵寒充当首任天复军使,将天复军归为天子亲军,又命他不必还朝,当场北上与赵希诚汇合,光复都城。
严宵寒忍俊不由地低头附到他耳边,抬高了声音道:“你的意义是……等回京后,在我们家的池子里也能够这么……唔!”
两天后,二人下山回城。傅深从甘州调派北燕大将之一袁桓留守西京,俞乔亭则持续率军东进,为霸占洛阳做筹办。有北燕军做榜样,襄州节度使也有样学样,派亲信将领在长安常驻。赵希诚原觉得长安打下了就是新朝的,谁知一眼没看住,竟然成了“三家分晋”。他带兵兵戈还行,对这些勾心斗角不在行,严宵寒又被他拱手送进了北燕虎帐,这下终究认识到事情不妙,一面去请严宵寒,一面令人快马加鞭回金陵请旨。
水光潋滟, 波纹粼粼, 他的端倪沾了水, 表面更加清楚清楚, 乌黑长□□浮在身侧, 暴露水面的肩颈锁骨上缀着几枚落红斑斑的吻痕, 那一笑更是灼眼似的动听,连满目青山秀水都为之失容,直令傅深垂眸敛眉,感受再这么看下去,他就要按不住本身点烽火的手了。
严宵寒道:“皇上临时不会摆荡,但朝廷中主张媾和的大有人在。特别是江南一派,不肯意穷南边之力扶养北方。这事恐怕另有的吵。”
傅深:“用不着,滚。”
“没甚么,就是想叫叫你,”严宵寒道,“太完竣了,总怕是在梦中。”
“要以黄河为界,南边偿还朝廷,北方由三族统治。南北互不侵犯,开放商路贸易,江南每年给鞑、柘、渤海三族数万岁币,”说到这,严宵寒悄悄笑了一声,“他们的天子还想与皇上结拜为兄弟。”
见傅深像个被妖怪引诱了的和尚似地阖目,眼不见心不烦,严宵寒晓得他这是默许了,因而笑眯眯地凑过来,谨慎地把他拢进怀里:“敬渊。”
“看甚么呢?”傅深在他的帮部下卸了甲胄,换上简便的家常衣服,去盛着热水的铜盆里洗手,一边擦干,一边听严宵寒道:“朝廷来了动静,柘族和渤海国派出使者到金陵,想要媾和。”
可惜此次连严宵寒的面都没见着,傅深端着一副客气中不掩“你算老几”的冷脸,将他原模原样地请出了北燕军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