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季,靖国公傅深受命率十万雄师,南下出兵征讨西平郡王段归鸿。
“除非泰山地动,或者天象非常,不然这事很难转圜。”严宵寒隔着一层衣服,摩挲着他肩头,“顾山绿提示的有事理,你现在是很多人眼中钉,不管这事最后成不成,他们都要想体例寻你的错处,乃至借机连累皇后和太子,你本身必然要谨慎。”
等你返来,我会还给你一个干清干净的朝堂。
偶然候“穷途末路”并不是真的无路可退,而是因为底线太高。对着元泰帝,傅深尚且有几分顾忌,可长治帝如果哪一天真把他逼到那种地步,傅深当然不介怀为天下计,再给这皇城深宫、万里江山换一名新皇。
发觉到长治帝态度窜改,他在“哄天子”这方面略微用了些心机,公然,现在长治帝又对他和颜悦色、倚重非常了。
“你都醒了,我还睡甚么。”严宵寒披衣下床,倒了两杯茶端返来,两人冷静地润了喉,严宵寒挑亮灯盏,又躺回床上:“现在能跟我说了吗?”
长治帝亲至城外为雄师饯行,一如当年元泰帝率文武百官送少年将军北上抗敌,看似充满壮志豪情,实则都在冷眼旁观。
又是熟谙的无孔不入。元泰帝这是养了个甚么玩意出来,连本身儿子都逃不过坑害。
他恍惚地感遭到,坚毅的盔甲之下,那人仿佛是笑了。
傅深皱眉:“没别的体例,只能由着他胡来?”
临行的前一晚,严宵寒对傅深说:“你尽管放心南下,火线有我给你守着,甚么都不消担忧。”
“乖,就笑一下,”严宵寒诱哄道,“你明天让我苦等了一下午,总要给点赔偿吧?”
马车颠簸,度量温热,酒意上头,傅深在一片恍忽的心灰意冷睡着了。
傅深也不晓得顾山绿到底是筹算请他用饭, 还是特地给他添堵来了。归正最后他从酒楼里出来时,带着浑身酒气和一肚子火,被某个苦等半晌的拦路劫匪强行拉上了马车。
“花枝”几乎颤成一根打狗棒。
“下午皇上找你进宫,是不是说了西南的事?”严宵寒松松地搂着他,“早晨顾山绿找你说的也是同一件事?看把我们国公爷愁的。”
何况严宵寒是甚么人,从小被元泰朝第一权宦段小巧言传身教,十几岁就进了北衙禁军,侍卫御前,厥后更是成了横行朝野的飞龙卫钦察使。勾心斗角,玩弄权谋对他来讲就像用饭喝水一样,已经成了本能。
傅深被他这么胡搅蛮缠一通,天大的愁绪也散了,他本来还想多板一会儿脸,成果本身先撑不住笑了,在他胸口暴露的一小片胸膛上点了点:“恶棍。”
这么做的结果,约莫相称于引狼入室,咽喉都送到了人家的獠牙之下,再去关门也晚了。
“嗯,”傅深从枕畔拾起他一绺长发,绕在指间,“不消管我,睡你的。”
环境公然如他们所料。没过量久,长治帝在延英殿上提出征讨西南,除了北境边军还站在傅深这边,其他四十几个殿臣,乃至连严宵寒都同意了皇上的发起。
“好啊,”严宵寒磨着牙,阴恻恻地说,“哄我在家等你,本身跑出来跟人喝酒……”
都赖严宵寒!
“……”严宵寒威胁的尾音刹时走了调,干咳一声,“干甚么, 别觉得撒娇有效……如何了,喝酒还喝出不欢畅了?”
他乃至感觉有点好笑,当年元泰帝先刺杀后赐婚,各种手腕轮番上阵,好天轰隆一个接一个,最后不是也好端端过来了么?如何时过境迁,他站的更高,反倒不如畴前,竟然为了这点破事,就愁得跟严宵寒撒娇了?
傅深不得不承认,在“坑蒙诱骗”这方面,严宵寒确切比他强太多,是个学不来的本领。今天下午如果入宫面圣的人是严宵寒,说不定能把长治帝忽悠得转意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