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绷带已被鲜血渗入,方才有红衣挡着不较着,现在看的确是触目惊心。严宵寒俯身将他抱起来,盘曲双腿,谨慎放进盛满热水的木桶里,被溢出来的水稀里哗啦地浇了一身,也顾不得狼狈:“侯爷……傅深?”
烧得都烫手了。
名为送行,实同死别。
傅深今后脑勺为支点,翻了个身,侧身对着他,浑不在乎地说:“没事……归去睡一觉就好了。”
他的手指偶然间掠过傅深颈侧,黑发全数被拨到另一边,暴露动脉旁一道淡色伤疤。那位置凶恶得令人后怕,倘若再深一分,恐怕这小我就不会好端端地躺在浴桶里了。
前尘旧事,悄悄搁下。
“那只是个寺人,”严宵寒单手实在不便,干脆放弃不管了,右手搁在膝头,安静地问,“值得你脱手相救吗?”
一壶烈酒,烧的贰心口微微发烫。
沉水香的味道缓缓飘散,有点说不清的勾人。
可傅深抚心自问,他真的坦开阔荡地放下了吗?
严宵寒道:“明日雄师开赴,你我二人好歹了解一场,为你饯行,情愿赏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