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昱不由一怔，俄顷道：“你代为师去看看，究竟是谁有此成就？”
少年一边剥着花生嚼食，一边答道：“我徒弟天然叫陈团，要不然如何叫‘陈团书院’？至于徒弟他是那里人么，仿佛是兖州，又仿佛是豫州，我记不大清楚了。”说着，又塞了一把剥好的花生到嘴里，嘎嘣嘎嘣嚼食。
尹正浅笑道：“如果你承诺我一个前提，或许我能满足你的求战之心！”
屐道双眼睁大，俄然哈哈一阵大笑道：“我那里是甚么高人，你们定是弄错了。方才一阵乱弹，要叫我徒弟听到，非要挨骂不成！”
这一年，乃是弘历589年，希声书院常例三载一次的考核评定大会又将开端，书院内弟子无不刻苦用心，勤练技艺，以期荣升一等。有晋升即有淘汰，那些天赋平平、脾气顽愚的弟子，或被退学，或被降为“扫尘”。书院端方，扫尘弟子不得入外院听讲，只能向其他弟子分外请教。请教者常常需求暗中给付授教者金元，这类钱便被称作“献金”。希声书院占地广漠，天然需求人打扫，是以钟离昱虽知献金之事，然却并不令止，扫尘弟子竟也多达数十人，几与担纲教琴的县级官学“教音坊”人数相称。
卫虹拜入希声书院将近一年，这是头一次入到书院内院，初见内院气象，顿觉表情开阔，平如止水。他踏上漆红木桥，转曲间看那碧荷游鱼、古木回廊，心间雅意顿生，灵思泉涌。飞龙阁门口，小童接着卫虹，引到内里琴室中，回身出去。卫虹就见教员坐于一张矮几前，几上一张古琴，色呈紫酱，间杂班驳翠绿，明显非常稀贵。卫虹当即跪伏于地，道：“弟子卫虹，叩见教员！”钟离昱浅笑点头，叫他起来，坐于身边。卫虹却不敢与教员并坐，略微退后跪坐。钟离昱更加喜好，笑着道：“你将白天考核乐谱，再弹一遍我听。”卫虹领命，伸手扣弦，略一深思，弹奏起来。这一遍，虽与之前所弹同为一曲，却又略有分歧，韵律转换间隔更长，音色略带珠圆，和和婉婉，别有新风。一曲弹罢，钟离昱喜笑容开，道：“很好！为何此次弹奏相较前次，更见天然圆转？”卫虹面朝教员跪倒道：“回禀教员，皆因先前弟枪弹曲，心中所想，皆是浩渺沧澜。方才出去内院，才知天下间竟有此等静优美好之水，是以弹奏稍显委宛回环。”钟离昱点了点头，额头三横褶皱略微伸展，欢乐道：“你可愿做我关门弟子，承我平生所学？”卫虹错愕道：“弟子自幼爱琴，若蒙教员不弃，愿做教员关门弟子！”头触于地，拜伏不起。钟离昱道：“好。自本日起，你卫虹便是我钟离昱关门弟子！”
独辫少年诘问道：“甚么前提？”
老者行动慎重，排闼走入希声书院，由外院西侧边沿走道向内院中行去。众弟子一见这位老者，齐都面西伏首及地。老者领着小童一起朝里，穿过那道六扇门，来到内院，经过木桥朝此中一座两层碧瓦红木琼楼走去。到了跟前，老者昂首看了一眼匾额上“飞龙阁”三个字，伸手排闼而入。
魏伍卒神采庄穆，问道：“为何吵吵？”
魏伍卒起家背转道：“固然皆道那是传说，但我并不觉得‘异琴录’纯属诬捏假造，烦劳师弟重新彻尾详查一遍。至于其他师弟，还是临时不要让他们晓得的好。别的，你叫刀月痕临时禁用那张古琴，改用我们书院的琴，便算作第三件事好了。”尹正起家拱手应是，回身出去。
独辫少年道：“好！我若输了，自必干脆认输，毫不会像你们这些王谢大派一样为了脸面死不认账！”
梁燦见魏伍卒一走，当即一屁股坐跌在地，道：“总算走了！如果被大师兄辞退，我爹非打断我的腿不成！”再看本身两腿，仍自微微发颤。中间几人也是嘘了一口气。郑屠道：“乖乖，吓死我了！这卫虹狗屎运真好，大师兄早不来晚不来，恰好他跌倒时来！”伸手冒充去抹额头上的汗。就有人笑道：“你爹又不会骂你，你却怕甚么？”郑屠道：“我怕的事，你们又如何会晓得？要你们多管闲事！”其他数人都知他故作惊骇，凑趣梁燦，也就笑笑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