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的百姓吐着口水、扔着牛粪、石头、乃至泼着隔夜的馊水、尿壶里的分泌物,对他们收回最暴虐的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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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求求你们,救救我……”
“啊……呜呜呜……”
王府外发作出各种尖叫声。
长星正在燃烧的尾巴横扫过月宫,四射的光芒扑灭了郢都最后的猖獗,让数以万计的楚人在冲天火光中如无头苍蝇乱闯一样寻觅沉迷茫的活路。
“女王,我要见女王!”
王夫人披头披发的倚在囚车中,此时的她眼中已没有了常日面对巫贤的恭敬和谦虚,只要满眼的讨厌和仇恨。
“诺!”
“烧死他们!”
如果不是那乌黑肌肤上流淌着的黄白之物,会给人一种错觉,那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但是就是如许一双手,却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够等闲折断。
一双手,从囚车里猛地伸出,惨白纤细,一把抓住了随行巫祝的红色羽衣,紧紧的,不肯放开。
“为何!”
晶莹的泪珠从眼睫毛前端落下,越来越多,串成珠帘,滴滴答答地沾满一身,王诗雨伸手去抹,抹下的却不是咸湿的泪水而是腥臭的粪水,然后有更多的泪水从指间涌了出来。
她晓得一旦他们中有人染疫就算贵为氏族也难逃神罚……低头望着被疫病折磨的丈夫,就算再旺的炉火,再厚的皮革也没法为他遣散身材里的酷寒,而狠恶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异化着艰巨的求祝声:“咳咳……咳咳咳……我不要死……咳……我不要死……东皇请祝我……”
“有人从后门跑了!”
插上门栓,王夫人走回寝室,低头望着榻上的丈夫——王尹。
“啊!——”
“我的头发!脸!……不要!……”
女子被死死压在破败的囚车上,细嫩的脸庞被木刺划的鲜血淋漓,还在啊啊嚎叫,她如何也没法接管全族即将被烧死的运气:“为何女王在时,有神医!有神药!现在楚公摄政却没有?”
“闭嘴!——”
“甚么礼尹?我们只看到被瘟神谩骂的罪人!”
“不!……”
“全数带走!”
“快跟你的兄弟分开!”
巫祝皱起眉来,这个女子在瘟神现世之初就日日入祠祷告,乃至以血祈福,但是现在……最后只能温声安抚:“东皇是不会抛下尔等信徒。”
“不能让他们跑了!--”
“灾星!”
“呵!”
“我楚都城要垮台了……”
听到这一声的王诗语,绝望地收回抗议,却只要一次又一次的遭到毒打。
王诗雨望着兄长堕泪问道:“我们如果走了,母亲、父亲如何办?”
数百兵卒轻而易举围住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青年男女,也不过半晌工夫。
“身上玉器,青铜剑,全数摘掉!”
“骗子!--”
“快追!——”
王诗雨点出布衣的猜疑:“他说的没错!城内城外呈现的大范围搜捕,死的都是新王的卫队。”
“呸!——”
“休得对巫贤无礼!”
王夫人向几个孩子无声挥了挥手,然后命下人封死前门,任那些前来缉捕他们的巫觋神官兵勇叫破大门也自闭不出。
女子抹泪哭痛诉。
不知是谁又应了一声:“对!——女王在时,有神仙可治疟邪,可驱疫鬼,为何现在治不了驱不了?”
恶心的膻腥味,她毕生难忘。
王尹捂着胸口的痛苦求救,只是遭受更加无情的大棒爆喝:“救甚么救?现在谁也救不了谁!”
“这里是礼尹府!”
王尹面色潮红咳嗽难忍的伏在囚车中求水,王夫人和他一起被关在囚笼里被人张望,被人扒掉华裳,被人谩骂鄙弃,却只能哀思的看着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