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便瞧见佩兰淋着雪从宫外仓促忙忙跑了出去,手中抱了一怀的梅花枝桠。佩兰跑到廊下向云裳行了礼,才惊呼道:“好冷啊。”
腊月十三,锦城才下了本年第一场雪,且虽是下了雪,却也不大,只铺了薄薄的一层雪,连地都没法粉饰完,云裳站在廊下伸手接了接,细碎的雪落到掌心便敏捷地化了开去。
云裳点了点头:“玉琴是吧?你可知,你为何能够从浣衣局出来,入到尚衣局?固然这两个处所,三个字中有两个字不异,但是那一个字的差异,本宫觉着,你该当是最为清楚的。”
那宫人走到云裳面前三步远的处所停了下来,赶紧跪了下来:“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琴依听云裳这么一说,也浅含笑了起来:“是啊,论雪天,还是宁国的好。”
玉琴蹙起眉头,眼中有些空茫之色,似是在回想当年之事,半晌才道:“当初柳妃娘娘此前滑了几次胎,好不轻易足了月,自是万分器重的,她狐疑宫中有人害她,便求陛下去找宫外的稳婆来接生,陛下应了。柳妃娘娘羊水破了以后,陛下便派了侍卫来,将统统碧玉宫的宫人都赶到了碧玉宫外。奴婢记得,当时侍卫说的是,柳妃娘娘有令,她出产之时,不得任何宫人留在碧玉宫中。而后,侍卫便将碧玉宫围了起来。”
那叫玉琴的宫人便赶紧跪倒在地,连声道:“奴婢明白的,奴婢明白的。皇后娘娘的再生之恩,奴婢哪怕是豁出命来,也定会酬谢。”
那宫人赶紧应道:“奴婢叫玉琴。”
云裳已经穿好了衣裳,走到铜镜前照了照,这衣裳是胭脂红的色彩,瞧着倒是非常美丽,固然内里填了很多棉花,倒也不显得粗笨,云裳点了点头,这尚衣局做衣裳的工夫倒是不错的。云裳转了一圈,便走到软榻上躺了下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又接着问:“你同我讲讲,柳太妃娘娘临蓐时候的景象吧。”
“是。”那宫人仿佛也有些严峻,身子微微轻颤着,半晌才道:“衣面用的是云锦缎子,绣的是娘娘交代的梅花,内里填的是本年的新棉花。娘娘可要尝尝?”
琴依赶紧道:“娘娘还是莫要在这儿站着了,固然雪不大,但是还是有些冷,谨慎着凉,如果娘娘着了凉,只怕我们全部未央宫的人今儿个都得跪在雪地内里向陛下请罪了。”
“有了,奴婢分开碧玉宫的时候,七王爷都三个多月了。”玉琴轻声应着。
云裳眉眼一转,便笑着道:“尝尝便尝尝吧,瞧瞧可称身,我总觉着我这一两日老是在屋中窝着,都已经又长胖了一些,也不晓得还能穿不。”
浅酌在屋入耳到了云裳的话,便赶紧探出头来扬声道:“娘娘可莫要歪曲奴婢。”
玉琴闻言,微微一愣,便沉默了下来。
“本宫要你豁出命来有何用?本宫不过是想要问你几个题目罢了。听闻你此前是在柳妃娘娘身边奉侍的?不知是何原因被贬到了浣衣局?”云裳神采淡淡地,却也不急着问当年之事,只一步一步的引入。
云裳让琴依取了盘中的冬衣来展了开来,摸了一摸,才道:“瞧着倒是不错的,不晓得穿戴可和缓。”
云裳和琴依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云裳望着那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嘴角的笑容却垂垂地淡了下来:“瞧见这雪,倒让我想起宁国来了,宁国一到夏季,那雪洋洋洒洒地,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还能够堆雪人,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