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微只来得及抱紧了韶宁。
他如此安静,不会让任何人瞥见他惊涛骇浪以后的满目疮痍。
见她坠落,一惊;见她护着韶宁坠落,一震;一惊一震后,狂潮卷起,却又不成自抑的苦楚。
此番陨落,此番坠落。
何时方了?方了?留这么个几次无常心机如渊的祸害?
他并没有伸手去抓谁,却身在虚空,浅浅拂袖。
而四周风声呼呼,光影迷乱,倒置的光影里,铁甲如流,王旗招展,那人策马而来,锦袍月白金冠闪烁,谛视着护持韶宁落下的凤知微。
魏知,凤知微。
天气将亮,碧绿花木间起了冰清氤氲的水气,那人笔挺掠在半空,虽在飞动而气质静若凝渊,浅浅雾色中漫然拂袖之姿,像仙云漂渺间顶风渡越的神祗。
不是解释就有效的,当她抱着韶宁坠落静斋,而他恰好策马而来将这一幕支出眼底,天意已成。
她不筹算解释。
有些事非她成心为之,但是不知怎的,就像运气自有翻云覆雨手,逼得她一步步总在和他对峙。
太子的人?又如何会和顾南衣合作?
就在刚才,韶宁被推开下落时,那人在楼上脱手,以隔空真力,助顾南衣将韶宁的下落之势推斜。
顷刻间凤知微扑了出去。
那人如一线轻风斜掠过楼身,顷刻间追上坠落的两人,世人仰首看着,晓得没法一次救两人,却不晓得他会救谁。
如此崇高,死得如此轻贱。
半空中顾南衣掠到。
而此时被推开的韶宁,不知怎的,身子斜斜飞了出去,顾南衣横掌一拍,韶宁划出很长的下落弧线,正来得及被侍卫中的妙手跃起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