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安大娘摆脱婆子向前一扑,“您听我说,真的是凤家阿谁丫头……”
车外的人仿佛定了定,从凤知微的角度,只能看得见他棱角清楚的下巴和挺直的鼻梁。
守门兵卒皱眉咕哝:“呼卓十二部!越来越不像话!”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精美的黑漆马车一动,随即女子暖和赞声传出。
凤知微看看那些放肆驰行的男人,也皱了皱眉,呼卓十二部是多伦草原最大部族,本来和大越出于一脉,先祖因为争位失利遁走草原,占有多伦草原西南,后在与大越年年争斗中不敌,投入天盛版图志愿称臣进贡,进贡实在也是意义意义,因为呼卓十二部地盘有一大部分,正在大越和天盛之间,是大越进犯天盛的天然樊篱,天盛每年夏季还拨大量粮食予以援助。
玻璃碎,竹帘掀,天光一亮,凤知微从速偏开脸。
“有病的吧?”他饶有兴趣伸手去扳凤知微下巴,“中原女子,都是这么弱?”
一人在窗外笑道:“久闻帝京大户人家的蜜斯,都是截然分歧草原女儿的娇弱斑斓,好轻易遇见一个,我瞧瞧。”
他带着保护便想拦上去,脚步刚动,“嚓”一声,数匹健马齐齐横在他面前,落蹄声如一声,七八条深红缠金丝牛皮鞭灵蛇般一卷,秋府保护便弹丸般被四散抛开。
凤知微含笑行过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安大娘,衣袂飘飘,点尘不惊。
旧衣杂货摊上,拦车男人被赶来的保护从一地破衣烂袜子中挽救出来,顶着件花汗褂,兜着条破道袍,耳朵上挂着彩色袜带,怔怔望着秋府马车远去的方向。
那在马车旁一指敲碎玻璃的男人始终没有转头,用心的要“瞧瞧大户人家蜜斯”。
衣袖拂起如流云,劲风却凶悍如雷暴,乍起又收,轻描淡写便把人给拍了出去,那人偌大的身子飞在半空收不住,一向撞到城门外的杂货摊上。
“好一招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头前脚后七上八下群魔乱舞手舞足蹈四周埋伏八方琵琶平沙落雁登萍渡水绝妙轻功!”
凤知微现在不想多事,她在秋府管事的驱逐下,上了秋府马车,马车刚动,突有人敲玻璃。
次日凤知微不当值,点了卯后,便规复了凤知微的打扮,在城外等待“被接回府”。
日光下,那被拍得鼻青脸肿看不出五官的脸上,一双虎魄色,其色如美酒的通俗眸子,闪烁着奇特的光。
秋府张大管家大惊失容――他来之前就得了夫人再三叮嘱,务必恭敬对待凤蜜斯,固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对夫人的号令打扣头,没想到在城门口,竟然赶上这事。
“本来中原女子不但是黄脸婆,还是泼妇。”那人俄然又是一声长笑,并不让开,手指一弹反手一捞,“咔嚓”一声玻璃碎成两半,一部分碎片刺入肌肤鲜血流出,一部分弹起,直逼凤知微双目!
但是一偏间,那人目光如鹰,惊鸿一瞥已经瞥见她边幅,怔了一怔后,俄然放声狂笑。
看那手势,是敲,但是一敲之下,“砰”一声,高贵的玻璃全数碎裂。
幽黯车厢内,一点微光,反射在他手腕上。
“啊哟我的长生天!”他笑得浑身乱颤,“我说中原大师蜜斯干吗都冒死藏着掩着!本来都是这么见不得人的黄脸婆!”
腕下三分,手筋关键,一截碎玻璃棱角森森,毫不踌躇的抵在那要命位置。
此人竟拼动手筋或许会受伤,也不肯让步!
他的手俄然僵住。
“南衣!”凤知微低唤一声。
车内黑暗中一向吃着小胡桃的青衣丫环,立即一掌横拍了出去。
“嘿!中原女子!”
这些人行动利落,行动齐截,端倪掩在宽檐帽下,只看得见胡茬模糊的刀削般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