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仿佛读懂了我的话,唇开唇合,说了着无声的话语。但是,我一样读懂了他的话。
乍然明白,乍然心惊,乍然...咬了舌头。
见此景象,我暗叫一声幸运,那白衣秀士来得好是及时。想要跟着那群阴兵起家,才觉双腿发软,哪还能支起家体。
“你,姓周?”我问他。
我听得莫名其妙,看他说罢仰天长笑,平空生了吾命由我不由天的气势,此时看来,哪有阴兵的鬼气森森,反而充满飘然欲仙出尘之姿。
另一侧的藏,仍然在推着我,催促我‘喝酒’,我又扭头看去,看他的模样,仿佛有些愤怒,本来浑厚刚毅而泛着高原红的脸,此时变得阴沉起来,眼窝深深陷下,脸上白骨隐现,两排牙床完整透露在外,正猖獗的开合撞击。
惊骇,完整将我淹没。
他复又昂首看着白光,沉默半晌,答非所问的说:“是啊,这是那里,吾怎会在此?”
俄然间,我的瞳孔微微一缩,看着淌落于大海衣服上,再逆流而下落于羊毛毯子上的酒水,变成如血普通腥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窜入鼻腔。
大海拉着我,混迹此中,欲要就此拜别。而我,双眼四顾,寻得半晌,终究看到了小五。只是,此时他已状似阴魂,面无人色,体无朝气,一步三摇跟着那群藏民已走出了食肆。
顿时,血腥伴着恶臭,如一根狠牙棒,狠狠敲在我的头上,几乎将我熏得就此晕将畴昔。但是,求生的欲望,又刹时将我拉回实际。
再看人群中摆放的烤全羊,竟是一具满身腐臭的人尸,一团团肥肥白白的蛆虫从尸身眼窝里,鼻腔内,微微伸开的嘴唇里,爬进爬出。
我有些焦急,拽着大海就要疾步追去。但是,就在我们将将要踏出食肆大门时,门却俄然封闭,随之而来便是本来敞亮的烛光,顷刻间变成惨绿可骇的幽光。
我缓缓抬头,顿时,脓血漫过我的双唇,滑过我的下巴,淌过我的胸衣,最后流向坐下的干尸头皮...
骤但是来的变故,骇得我亡魂大冒。怔了半晌,缓缓回身看去,只见一片幽幽惨绿间,两道黑影飘忽而来,倾刻间就来到我和大海身边。
难不成,面前的白衣秀士竟然是祭坛上老者的灵魂,但是,灵魂能返老还童?
复复又看大海,我耸动着喉结,嘴唇开合想要问他这是如何回事,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或许是四周藏人的酒令声太大,完整压过了我的声音。
“你,是谁?”我问。
我看向银碗中微微泛动发黄的陈大哥酒,此时已变成一碗黏稠的脓血,红得发黑,黑里带白。
心脏开端狂跳,半晌后又突然缩紧。
目光超出碗边,看向劈面的小五,只见他饮着脓血,吃着腐尸,嚼着血泥,几条蛆在他的嘴角扭着肥大的身躯,却叫他伸出舌头一舔,卷进嘴里,叭嗒叭嗒吃了下去。
我的双手正巧捧着颅骨两侧,脓血曾经漫过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此时便泛着妖异的血光,看着我,仿佛要将我吸入此中,淹没于装在此中的脓血之下。
白衣秀士向身侧的藏人说了几句甚么,随后就见那藏人几声呼喊,顿时,方才还围在一起‘喝酒吃肉’的藏人,便一涌而出了食肆。
一只肥蛆,正尽力的扭动着,从放在我面前的腐肉中挤出半截身材,白白嫩嫩,如初生的婴儿,沾了几丝污血。
而那白衣秀士却带覆盖在一道白光之下,如贤人缓缓走了一步,远远的打量着我,半晌,他轻叹一声,说:“你,不该来。”
我只觉呼吸都要停止,我想就此昏将畴昔,不要再看面前可骇的场景。但是,我的大脑却前所未所的复苏,眼里清清楚楚的映着脓血,腐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