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令阴雨晴起了局促,一起上她心有惴惴,总以为铁勒已起了疑,毕竟铁勒与森烈屠眼里满满的思疑她看得清楚,方才发觉松林间非常,还觉得是铁勒暗中跟踪她们……
小小石桌旁,只两个并排的石杌子,雨墨微昂首似有似无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老爷,掩下眼底里的庞大,持续吃喝。
雨墨左手端起面碗喝汤,以面碗为讳饰,阴暗的瞳光盯住中间那人轻动着的咽喉,另一只手腕间轻动,一把小巧匕首已落入掌中,这一行动悄悄无声,尽掩在宽袖内。
好灵敏的嗅觉,可见此人是个吃中里手。
“老爷子如果不嫌弃我做的素面粗陋,便吃来尝尝。”
他下认识瞅瞅桌上两碗未动的面,面汤清澈通透,上面不过浮着几片碧绿菜心,戋戋素面,怎会有如此诱人鲜香?
老爷心有奇特,亦直接将不解问了出来:“这面里只戋戋几片菜心,怎会有如此鲜香之气?似炖山鸡和鲜鲍的老汤气味,怎我之前来观中从未吃过此面?”
如有所感的阴雨晴看向雨墨,却见他面无神采垂了视线,持续悠悠喝汤吃着碗中面,仿若刚才眼底里喷涌而出的恨意与杀气不过是她的错觉。
看在眼里的阴雨晴会心一笑,将面碗送到老爷的面前,老爷一怔,如勾的利目落在阴雨晴脸上,见她眉眼弯弯,两酒涡浅现,一张清美的小脸儿笑得朴拙,清澈的瞳子里安然洁净不落一丝尘垢,不觉暗叹本身多心了。
雨墨袖子轻动,全部如箭在弦肌肉紧绷的人正要掷碗窜起之际,一只手俄然按在他肩头,面前陡地一暗,阴雨晴已挡在他与老爷之间。
“这位小公子怎神采如此惨白?今儿天也不甚热,怎出了一身的汗,但是有甚么苦衷?”管家冒着精光的眼睛落在雨墨身上久久不动。
“是。”管家喏喏的应着,似有些担忧老爷的体力,体贴道:“老爷,这片松林但是大着呢,您老也走了些许时候,还是歇上一歇,可千万别累着。”
“小女人好凶的口气!”
管家想了想忙点头:“奴……小时候故乡罹难时曾吃过,此鸭脚菇生刻苦涩至极,上锅蒸煮炒来吃又难以嚼烂下咽,硬吃下肚还会致腹痛难忍,以是,印象中此物不能吃。”
“本来此鸭脚菇只能用来熬汤啊。”老爷瞧瞧埋头吃得香的雨墨,鼻间是诱人的香气,更加有了吃兴,不由多看了未动过的面碗几眼。
“老爷,您可吃不得……老爷……”
他如一头潜伏暗夜的豹子,静悄悄的,只待俄然发难,一击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