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棠没有打搅他们的兴趣,只站在一旁悄悄看。
禾棠受宠若惊地接住他,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小……小五……你……”
杨锦书拉着他们几个出去,另寻了间屋子,找青莲观弟子探听。
“我想玩……”朱小五顿了顿,神采呈现了半晌的空缺,站在原地猜疑起来,“我想玩……甚么?”
听青莲观的人说,缺魂少魄的朱小五毕竟与正凡人不太一样,影象轻易出不对,经常恍忽,前几日还记得的时候转天便忘得一干二净,说话也慢吞吞的,一句话要思虑好久,反应很痴钝。为了照顾他,青莲观的弟子们一面为他保养身材运功疗伤,一面每日为他读书,让他动动脑筋,不至于真变成个傻子。
朱小五听着书又开端走神,眼神飘到门口,紧紧定住了。
禾棠仰起脸看他,不知他为何俄然如许说。
其他几只鬼也有些摸不着脑筋。
杨锦书沉默着跟上他。不知是不是和这小子在一起久了,也学会了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他之前不爱管别人的闲事,总感觉与己无关,现在却感觉那样未免太冷酷无私。别人的悲喜虽与己无关,可儿情冷暖,真的都如他那般冷眼旁观,岂不是太绝望?
“这……”禾棠跌坐在椅子上,表情非常庞大。
朱小五便乖乖走归去,重新坐上椅子,双手捧起方才那杯茶,规复成他们入门时看到的姿式。眼神未曾斜开一下,对方才还亲亲热热的棠哥哥置之不睬。
杨锦书真是为他操碎了心,这不利孩子整天都在操心别人家的事,一点没想过已经在地府溜过一遭的他们就这么撇下乱成一锅粥的五浊之处给转轮王会遭受甚么非难。神棍能给闵悦君搏下一个月的命,指不定与地府做了甚么买卖,杨锦书可记得转轮王瞥见神棍便眼冒精光的模样。
“我……”禾棠哑然。心想我如果带你去地府,你还回得来么!他成心扯过话题,便掐着朱小五的面庞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返来了么?你想玩甚么?哥哥陪你。”
十殿阎罗都不是茹素的,任何一个问责下来,他们这几个小鬼都要遭殃。神棍走得萧洒,闵悦君命不久矣,而施天宁与菀娘一向诚恳在阳间待着,没给地府添乱,剩下他与禾棠,两只鲁莽小鬼,地府想要对他们做甚么,都不消出动甚么吵嘴二使,随便一个阴差便能够将他们带走。
“啊?”禾棠茫然,“我们做甚么筹算?”
杨锦书不懂他在说甚么,只是站在他面前,伸脱手来:“禾棠,我们出去逛逛。”
禾棠忐忑不安地蹲下去,扯着嘴角说:“我……我和朋友出去玩了……你……你很想我啊?”
施天宁在一旁问:“他能瞥见我们?”
朱小五猛地回神,回身看畴昔。
“棠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朱小五蹦蹦跳跳地在他怀里打滚,高兴得眼睛都弯成新月,嘴里小小抱怨着,“你到那里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他们晓得云苍是美意,也晓得其他修道门派对鬼没有好感,乖觉地躲着走。禾棠只想来看看朱小五,不想惹费事,催促着青莲观弟子在前面带路,路过一道门时听到天风吵吵嚷嚷的声音。
云苍一返来便被两个弟子缠上了,说是其他几个修道门派的人邀他议事。云苍仓促将他们安排给师弟,又叮嘱他们谨慎堆栈中其他修道门派,不要误被人家抓去。
氤氲的水气浮上他的脸,白里透红的神采已是好久未见了,这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神采。他的瞳人很黑,不知是不是没了那些糟苦衷,本来有些吓人的大眼睛现在微微敛下一半,眼神仍然沉寂,可那沉寂中又多了几分少年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