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棠笑了笑:“我当时已是个死人,您也不好问我定见的。”
二老点点头。
杨老爷笑了笑,温声问他:“长生待你可好?”
杨锦书长长叹了口气,筹议道:“可否再给我们一些光阴,我们另有些未竟之事要措置。”
不知是不是太久未在梦中见到他,杨夫人很快便醒了过来,翻开被子坐起来,看着房中熟谙的身影呆呆道:“锦书?”
杨锦书的父亲是书院的教书先生,不爱豪侈,家中统统杂物皆由出身商贾家庭的杨夫人打理,她为丈夫与儿子辟了两间书房,放了很多书。因为杨锦书自小体弱,家中另有一间药房,柴房内也长年备着炭盆火炉,每季的衣服也不竭改换。他们一家人长居此处,在杨锦书身后,未免触景生情,过来得极少了,可每到夏季,一家人还是会来这里过冬。
他抓着禾棠的手说:“一起?”
禾棠扯了扯杨锦书的衣角,瞧了杨老爷一眼。
杨锦书一愣。
“是禾棠啊……”杨夫人抹了抹脸上的泪,朝禾棠招手,“来,到娘这里来。”
杨老爷一抬眼,俄然发明屋中还站着一个纤瘦敬爱的绿衣少女,顿时愣住:“这是……”
禾棠有些窘,偷偷瞧了杨锦书一眼,后者笑吟吟地看着他:“快来。”
禾棠很想说不喜好,但是看着杨夫人的笑容,只好愿意肠表示:“喜……喜好。”
他急起来便显得没那么怯怯了,杨家二老相视一笑,拍着他手背道:“好好好,看到你们过得好,我们便放心了。”
两人齐齐看去,却见两位阴差悬在空中,一本端庄道:“二位心愿已了,可不能再逗留人间了。”
杨老爷走畴昔拍着老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间多艰,岂可分身?锦书这孩子向来懂事孝敬,知闲由他带大,也是个乖孩子,都是好孩子,是我们伉俪福薄,担不起。”
杨锦书拖着他的手,转向父亲:“爹,这是禾棠。”
院子里明月高悬,银辉洒落,禾棠牵着他的手飞了起来,将杨家远远抛在身后,仿佛在帮杨锦书安葬这一段过往。
同时让禾棠、父母都入同一个梦,需求破钞庞大心力,杨锦书没有禾棠那种织梦天赋,带着他,多少能制止梦境半途崩裂。
杨锦书看向禾棠,却见他敞亮眼眸中和顺果断,令人放心。
他咳嗽一声,坐直了身子,问道:“敢问是哪殿阎罗的号令?”
他带禾棠去了后院的凉亭,大夏季很少有人来这里,更何况已是后半夜,家中的仆人也都歇下了。
杨锦书捧着他的脸正要吻去,却听一旁咳嗽声传来:“两位,时候到了,该上路了。”
杨家在骥山县也算驰名誉的大师族,他家在杨家只算旁支,故而他虽是家中独子,早亡却并未引发身族混乱,家中的糊口也比家属中其他家庭更安闲一些。杨家在骥山县有很多宅子,杨锦书带禾棠去的,是他与父母常驻的一处宅子,比平凡人家宽广些,却没其他大户人家那样都丽堂皇。
实在以他们现在的修为,以实体呈现在凡人面前并驳诘事,只是……杨锦书也怕父母看到想太多,还不如重新入梦。
杨夫人惊奇。
幽幽梦里,他们沿着月光下的天井缓缓前行,杨锦书牵着禾棠的手,来到父母寝房前,闪身出来,看到父母熟睡的脸。他轻声唤道:“爹,娘,锦书返来看您二老了。”
杨锦书沉默半晌,没推测他娘有如此准的直觉。
“那就好。”杨老爷摸着他的头,“他没有虐待你,我们便放心了。当初冒然将你嫁给我儿,总怕你受委曲,不乐意。”
禾棠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长生是杨锦书的字,便连连点头:“好的,他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