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仆听到声音,顿时愣住:“七夫人?”
百寿堂是县城驰名的棺材铺、花圈纸人白事铺子,她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让在场世人齐齐神采一变。
“你能去那里?”
杨锦书:“……”
杨锦书看着屋檐上叮当作响的铃铛,痛苦地捂住脸――这个熊孩子啊!
“我带子善去寻高人,总有人能帮他。”七夫人眼泪涌出,我见犹怜,“老爷,子善是我的孩子,你如何忍心把他关起来?”
一名年近半百的妇人在丫环的搀扶下缓缓靠近,目光悄悄扫过她的脸,落在呆呆的朱小五身上,缓缓道:“子善落空了一魂一魄,行动有异,半夜扰邻,你们做长辈的,也不晓得看着些?在这里嚼甚么舌根子。”
大夫人敛着视线,轻描淡写道:“烧了吧,骨灰撒内里去。”
七夫人撇开他的手,扭头就走,却被另一人眼疾手快地捉了返来,大声喊道:“七夫人,您不能走!”
如玉的美人,竟被逼得跪在院中惨痛大哭,形象尽失。
“卧槽看不下去了!找人背锅也不是这么背的!”禾棠甩开杨锦书的袖子,毫不踌躇地跳了下去,手探上头顶,将发带扯了下来,阴着脸变回了他刚死时的模样――披头披发、满脸青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伸开嘴巴吐出长长的发紫的舌头,他呵呵呵呵笑着飘到朱老爷身后,阴沉森道,“好久不见啊大师……”
杨锦书抿了抿唇,收回击,重新看向下方仍在辩论的人群。他总健忘禾棠不是这个天下的,总健忘与他葬在同一个棺材里的骸骨不是属于面前的小鬼的。
“你词汇量也太窘蹙了……”禾棠翻白眼,“拧、掐、抓、揍、踢、踩、扇、捶、碾、踹、推……哎哟那可多了去了!”
七夫人紧紧搂着儿子,仓猝道:“那……那我带子善走,不……不留在朱家了……”
被等闲定了存亡的朱小五却面无神采地站在原地,连娘亲都不晓得上前扶一下。
她几句话,不轻不重地将几人骂了个遍,朱老爷面上一赤,急道:“夫人,子善他不是成心的,前些日子闵道长也说过了,这不过是离魂症,看上去有些呆,却不会伤人……”
朱老爷大怒:“你说甚么混账话!你是我的夫人,想往那里去?”
禾棠别过脸去,也感觉很不安闲。
“老爷,子善这几日甚么模样你莫非没看清么?一到夜里便像个游魂一样到处走,在朱家吓人也就罢了,他还跑到街上去!这几日县城大家自危,到处都是厉鬼,他出去绕一夜却总能安然无事地返来,谁晓得他身上沾着甚么倒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