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悦君却没这么荣幸,他此时元气大伤,又被数百厉鬼铺天盖地撕扯威胁,耳边充满了刺耳的悲鸣,周身鬼气盈天,仿佛要将他拖入无间天国。他身上墨色道袍乃道家宝贝,无风主动,下摆飘飞便能带起层层符咒,烫得百鬼惨叫不已。手中拂尘摆布一甩,又劈死十几只鬼,一脱手便散去一团幽灵。
晕晕乎乎的禾棠听了半截话,问着:“补脑干吗?”
杨锦书打断他:“他已经死了,灵魂没散,也不过是强撑着。”
神棍面无神采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傻?你这宅子是阴宅,你把个活人放出去是想害死本身还是害死他?”
神棍:“……”
他按着胸口,压下胸间翻涌的血气,折身回了乱葬岗。他施的法阵罡气太重,道行浅的一些孤魂野鬼早已魂飞魄散,剩下的一些也不再声嘶力竭地喊,只能挤在法阵中掠取受伤害最轻的角落。
听出他语气中的反讽,施天宁安静道:“我找不到他。”
杨锦书吓了一跳,踌躇着走畴昔查探,才发明贰心神受损,昏倒不醒了。
杨锦书:“……”说漏嘴了。
施天宁的神采越来越青,手却紧紧护着菀娘的背,垂眸等着她醒来。
杨锦书沉默不言。
闵悦君的脸在破空而下的闪电映照下比鬼还吓人,他仿佛不知倦怠地荡清四周的停滞,然精疲力竭,毕竟不低大怒中的厉鬼们,护身罡气出了马脚,被眼尖的厉鬼趁虚而入,长长的爪子生生抓破他胸口道袍,暴露血淋淋的五个爪印。闵悦君一口黑血喷出,祭出锁魂铃,腾空一抛,金光震惊,清脆的铃声如古钟入耳,震得厉鬼尖啸着逃窜。
神棍白他一眼,懒得与他辩论,转而看向身后的施天宁:“天宁,帮个忙,把此人渣扔出去。”
闵悦君了然。他看向乱葬岗的法阵,想起本身的承诺,口中念了一道长长的诀,将法阵散了。可法阵破开的刹时,数百只厉鬼尖啸着向他冲来,其间戾气冲天,惹来暴风高文电闪雷鸣!
“但是他现在还……”
“哇哇哇有鬼啊!”禾棠惶恐大呼,全然忘了本身也是鬼。
闵悦君听到这话,扭头看向掉在地上的修罗伞,抬手一收,伞便到了他手中。只是这伞戾气太重,与他身上阳气相克,一动手便痛得他五指一松,后退两步,惊奇道:“这么强的鬼气……”
闵悦君发觉到他的分开,展开眼便只能看到他敏捷消逝的背影。他这个徒弟,活着的时候轻功不可,御剑差劲,跑几步都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倒是因为做了鬼,想飞那里飞那里,比他快多了。
杨锦书把闵悦君从身后拖出来扔在地上。
闵悦君看着他,问:“我徒弟是你救的?”
杨锦书:“……闵道长法力高强,扔在内里也是能够的。”
杨锦书指尖蓄力,背在身后看着他们道:“禾棠是我娶的冥亲,你们怎敢打他的主张?”
纯蓝的灵光沿着扭转的太极图四散开去,四周暗藏的恶鬼只觉罡气冲面,被震出五丈远,痛苦大呼。这是神棍教他的道家法阵,对这些厉鬼最为有效。
但是……太迟了。
“呵,你家胡乱给你塞了个男娃,你还当真了?”恶鬼们嘲笑着,刹时闪到他耳边阴沉森道,“把他交出来,不然连你一起吃掉!”
施天宁抱着菀娘阔别法阵,双手扼着她的喉咙低头对着她的嘴吹气。
“闵道长?闵悦君……闵……”他唤了好几声,对方都没反应。
他喊着:“神棍,来帮手!”
闵悦君道:“你们若早奉告我他在那里,我又何至于此?”
他在内心说。
杨锦书微微侧首,唇线紧抿,手指在半空中划了道太极图,缓缓向头顶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