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庙门外，日已西斜，她只影盘桓在崇山峻岭间，说不出的欣然。刚被扶上肩舆，俄然听到一个分外熟谙的声音，从山道上面传上来，“奶奶，您快点走，快点快点！”她心头一窒，赶紧冲出轿外，举目搜到声音泉源，但见被山石林荫掩蔽的山道上呈现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正沿着陈腐的石阶拾级而上。那少年在前面跑得缓慢，手上攥着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身上穿戴布衣百姓家的粗陋衣裳，憨憨笑笑地从她面前颠末，直往庙门去了。而那名老妇人则被远远得甩在身后，手掌盘着一根旧木拐杖，还在吃力地往上走，大抵她年事太大了，眼睛有些昏花，又急于追上前面的孙儿，以是颠末上官凝面前的时候，她也没有看到她。只顾着对那越走越远的影子叫喊，“录儿，慢着点，把稳别摔着了。”
“为甚么会如许？”上官凝哭得瘫倒在地上。背后传来沉重的拐杖声，“实在从太皇太后*的那刻起，统统就必定没法挽回了。”
“我不明白，为甚么爹爹执意要杀录儿？”
正说着上官录本身跑了返来，一下子蹿到老夫人身后，冲着追过来的素茹做鬼脸，“来呀，来呀，来追我啊，让你抓不着！”
“录儿醒来后就变成了这个模样。他在棺材里躺了三天三夜，大夫说能够中了邪也说不定。”上官凝想着上官录的遭受，又见老夫人脸上的悲酸，心知如果不是到了绝境，一贯悲观豁达的老夫人又怎会服从于鬼神之说。
上官凝内心仿佛被割了一刀，想起母亲进宫的时候，还是一副欢欢笑笑的模样，本来她内心掩蔽着如此庞大的哀思。如若不是明天和老夫人的偶遇，揭开了这天大的谎话，她还当他们一家人已经阔别都城，回到本来平安然安的糊口了。
次日，老夫人又携上官录上山一趟，求了辟邪符返来，给上官录挂在脖子里。这才和上官凝一起返回上官府。推开两扇频临破裂的钉门，当即被劈面激烈的白光刺了眼睛。上官凝脚步微顿，下认识地以手遮眼，适应这入目标气象。素白深衣在地上扬起一脉轻尘，缓徐行入这沉寂无声的院落。春日本该是万物复苏的季候，几场春雨却将上官府院里的花木敲落了洁净。混乱的叶子躺在地上被风卷得直走，酷似暮秋里的冷落。一个庞大的“奠”字从灵堂深处穿越而来，跟着脚步的推动，两侧的白幡顺次掀起幽幽的冷风。
“痴症？”上官凝几乎跌了一跤，“录儿如何会得痴症？”老夫人一边安抚着孙儿，一边用袖子沾了沾眼角，只是沉吟不语。“奶奶，你奉告我，家里是不是出了甚么事？”初见这祖孙二人的时候，她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老夫人平时再如何出门，身边总有侍女或老华陪着，现在却形单只影，身侧只余一个痴聪慧呆的上官录，还要用心照顾，莫非上官家只剩她们二人了吗？
“你可晓得我们上官家的得姓鼻祖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