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年,当求亲的小侯爷频频被老当益壮的岳父老泰山拒之门外时,常常想起本日所思所为,皆扼腕不已。
恰好说这话的人是位小侯爷,位高权重她惹不起。
这四个大字如华首寺前院大殿响彻的钟声般,敲醒了深思中的墨道玄。
“过来。”
阿淑,你从未忘怀少年之志,且终其平生皆在为此尽力。乃至至死,你都不忘点醒迷途的为夫。
“谁?”
可随后他的一句话,却将她轻松打入天国,“的确不算甚么大事,天真烂漫,总比以色侍人要好。”
经世致用!
站在大殿台阶上,居高临下,隔着香炉陆景渊朝树下抓耳挠腮的小丫头招招手。
“我先去拜佛。”
“民女拜见定北侯。”
现在饵料已经放出,他只等收网。
离佛塔不远的华首寺前院,大殿火线那颗足有两人合抱粗的老菩提树下,阿瑶抱膝蹲鄙人面,小手无认识地划拉着菩提子,心下狠恶挣扎。
惊诧之下阿瑶手心一松,手中菩提子四散,跟着菩提树凸起的树根滚落,四散各处。
他公然全都晓得了!瞳孔微缩,胡乱施礼后沈墨慈仓促拜别。
没走几步后背碰到停滞,她已经靠在菩提树上。他步步紧逼着跟过来,左手玄色衣袖掠过她脸颊摁在树干上,同时他倾身,看不出情感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有些人单站在那,不必任何言语就能令人佩服,面前的玄衣少年便是这等人。方才他所言不是别的,恰是“有人觊觎胡家库房”。贼喊捉贼的事多了去,宿世的宋钦文不恰是一面说着要帮她找出行刺阿爹的真凶,另一面与真凶暗通曲款,谋得胡家财产。
赏识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陆景渊目光暗淡不明。能为个花魁跟他大打脱手,还打不过被他扒光衣裳扔大街上,平王向来都只是个草包。可这草包背后的权势却不容小觑,宿世竟然连胡九龄那般夺目的人都能被他算计了去。
见他没否定,她笑得无法,说话时语气更像在包涵不懂事的孩子,“民女与阿瑶表哥表姐乃是同窗,相互常常在一处切磋学问,干系不免靠近些,阿瑶对此能够有些曲解。她是胡家独女,在家不免受宠些,这也算不得甚么大事。”
“此事当真?”
他如何会晓得?沈墨慈困兽犹斗:“侯爷是不是有所曲解。”
“你不是嫌我又矮又不……还不敷聪明!”闭眼攥紧拳头,阿瑶声音中带着颤抖。
真真应了那句老话:老而不死是为贼!
站在他身后,望着他周身逐步抽离的浮华之气,空海大师平视佛塔,目露慈悲。
站在菩提树下,见她小松鼠般胆怯又矫捷地模样,陆景渊扬起抹宠溺的笑容。余光略过后院走出来的素衣少女,唇角弧度刹时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