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深深叹一口气:“我啊,也驰念我那早去的孙儿永琏了……如果他还在,天子江山有继,我便懒得过问天子后宫的事。想要几个汉女,都凭天子去,我这当额娘的,莫非还不想叫本身儿子欢畅么?”
皇后一惊。
太后倒淡淡垂眸:“那也是有的。那帮孩子大半夜的就等在神武门外头,天亮了才进顺贞门选看,空着肚子又束手束脚,顺贞门的门槛又那样高。”
“儿臣伏聆皇额娘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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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缓缓吸了一口:“你用你的,我们娘俩儿就在这说说话。”
皇后便晓得太后有要紧的事说,天然也没了用膳的胃口。
给太后的早膳,多有软糯的粥和饽饽,太后也喜好吃这些。皇后便转到饽饽处,偏一眼就瞧见了桂花糖新栗子面儿的饽饽。
太后搁下烟袋,抬起眼来:“我说的是阿谁汉女。”
平常太后若叫皇后留下用膳,为免让皇后拘礼,太后普通会避到另室去。但是今儿,太后却端坐未动。
皇后心下一动:“那皇额娘说的是……?”
皇后摇点头:“我的儿,你不必甚么都替天子兜着!你是贤妇,我都晓得,但是这件事又岂能是你所安排,那都是天子本身的心眼儿罢了。”
皇后心下又一个翻涌,赶紧俯身:“都是儿臣不孝,未曾事前禀明太后。”
太后要了一袋水烟。精美的纯金嵌八宝的水烟袋捧在掌心,烟嘴是满翠的翡翠,金与碧翠相映,格外活泼都雅。
57、太后
皇后只能深蹲于地,不敢随便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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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和婉笑答:“实则倒没甚么大事,不过是有个秀女在顺贞门的门槛上绊倒了……”
太后既如许说,太后身边的老宫女安寿点完了烟,便也含笑向皇后福了福身,退出去,将门带上。
皇后这才放下盘箸,蹲身谢恩:“儿臣谢皇额娘赏克食。”
太后便也笑了:“你不必如此自谦。我是想着,此次不过是外务府的选秀,没甚么要紧的,便不去了;天子也是国务缠身,不去也是有的。”
她略一踌躇,金镶银的筷子便从那饽饽上擦畴昔,并未进给太后。
“天子不想着皇嗣的事,没的又纳个汉女出去,这是想干甚么?!”晨光终明,太后却神采阴沉似水。
太后说罢,眸光忽地一转:“但是现时,永琏已不在了,统统的景象便不得不另做计算。”
太后道:“现在天子身边有三个阿哥。大阿哥永璜的额娘哲妃身份寒微,潜邸时不过是个格格,又去得早;三阿哥永璋为纯妃所出,四阿哥永珹为嘉嫔所出……大阿哥固然出骄傲洲格格,但是额娘已不在,若论子以母贵,如何是三阿哥和四阿哥的敌手。”
少时膳桌摆上来,皇后亲身执箸,左手端盘,在地上绕着膳桌走动,看太后的眼色替太后夹菜。
太后又吸了口烟才说:“听闻这回外务府选秀,出了很多的动静。”
太后胃口浅,未几时已是用妥了。太后对劲地笑笑:“便不必撤下,皇后便坐下用吧。”
皇后晓得太后的性子,既用翡翠烟嘴的,那烟袋里盛的水必是薄荷甘草叶泡出的,吸过后可清热降躁。
皇后谨慎提一口气。
“再说后宫里有汉女有不是甚么奇怪的事,康熙爷宫里有,先帝宫里一样有;纯妃不就是先帝指进天子潜邸里的么,没甚么大不了。”
“可那两个生母一个本来是汉女,一个是高丽佐领的包衣啊,你看他们可承大统么?”
皇后忙起家:“此次外务府选秀,儿臣独撑大局,不免力有难逮。不似有皇额娘和皇上同镇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