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的指尖轻按琴弦，藏在袖中的密报滑入天子掌心。那是她连夜从户部旧档中寻出的证据：赵将军近半年往塞外私运了二十万石军粮，收货人竟是北狄巫医。琴声突然转为《十面埋伏》，锋利的泛音刺得赵将军耳膜生疼。
"公然是你。"阴鸷男声贴着她耳畔响起，"三皇子的人在城外策应，只要交出虎符......"
萧煜摩挲着酒樽底部暗刻的云雷纹，那是先帝赐给萧家暗卫的信物。十年前他随父出征时，恰是赵将军麾下的副将护送他们度过黄河。现在想来，那场看似不测的马匪劫杀......
【金殿对峙】
五更鼓响时，玄武门外已响起马蹄声。苏婉儿混在送粮车队里，看着赵将军的帅旗插在城楼之上。她摸出袖中淬毒银针，却在靠近营帐时生生止住——三百死士的铠甲下，模糊可见胸口都纹着莲花烙。
"陛下明鉴，末将请缨出征是为保国门安稳。"赵将军的声音宏亮如雷，"如有人借机肇事......"
萧煜俄然掷出虎符，金铁撞击声惊得殿外文武变色。那半块虎符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精准嵌入赵将军佩剑的螭龙吞口："爱卿可知先帝当年为何将完整的虎符留在朕手中？"他踱步至赵将军面前，靴底碾过对方膝前三寸："因为真正的兵权，向来不在兵符而在民气。"
一声枪响打断他的回想。沈清澜胸前的玉珏回声碎裂，鲜血溅上她乌黑的襦裙。萧煜冲畴昔扶住她，却见她唇角勾起熟谙的笑："陛下可知，先帝留下的不止是虎符......"
"快灭火！"赵将军的吼怒回荡在晨空中。混乱中，苏婉儿摸到墙角的铁锹，将一袋面粉撒向火势最旺处。浓烟腾起的顷刻，她纵身跃上屋檐，瞥见陆昭正带着影卫从侧门杀出。
紫宸殿内，萧煜手中的青铜酒樽俄然炸裂。他死死盯着占星盘上偏移的紫微星位，盗汗渗入后背衣衫："七杀移位......那帮老东西竟要借天象造反！"
苏婉儿的剑锋微微颤抖。十年前兄长失落那晚，她亲眼瞥见陈国公的马车溅起漫天血雾。陆昭俄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近捏碎腕骨："女人可知昨夜西市死了十七个漕帮弟子？他们的喉管里都塞着赵将军虎帐的梅花烙。"
"传令尚食局，今晚在御花圃设席。"他俄然抓起案头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密诏，"让影卫扮作商队混入赵营。"笔尖划破纸张的刹时，窗外惊雷劈开夜幕，照亮沈清澜眼底转眼即逝的寒芒。
建元十九年暮秋，都城覆盖在连绵不断的秋雨中。紫宸殿檐角的铜铃被暴风扯得叮当作响，殿内却灯火透明。萧煜端坐龙椅之上，手中青铜酒樽俄然被重重顿在案上，虎魄色的酒液溅湿了奏折上"边关急报"四个朱砂字。
【秋雨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