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苏女人到了。”内侍低声禀报。
萧煜猛地转头,却见苏婉儿眼底映着烛火,似笑非笑。他俄然想起十年前,她也是如许站在荒庙破败的神像前,将偷来的半块烧饼塞给他:“阿煜,等我能一剑斩了那狗官,定带你吃遍长安城的酒楼!”
“末将……从未叛变陛下!”周焕俄然夺过亲兵长枪,反名片穿身侧诡计扑灭火油的叛徒。鲜血溅上盔甲时,他冲苏婉儿嘶声大吼:“开城门!迎流民!”
“民气易变。”苏婉儿抱臂倚在柱边,语带挖苦,“陛下当年能诽谤秦相与李尚书,本日便该推测,总有人会为权益反咬一口。”
密林深处火光隐现,三百死士正在盘点箭矢。为首的黑衣人翻开面罩,鲜明是早已“病逝”的赵家宗子赵元朗。
“萧煜觉得赵家无人了?”他摩挲着腰间玉牌,上面刻着“忠勇侯府”四字——那是先帝赐给赵家的光荣,“周焕那边如何?”
剑锋毫不踌躇地堵截喉咙,苏婉儿甩去血珠,望向皇城方向。那边正升起一道明黄烽火——是萧煜商定的信号。
“北境流民反叛,是赵将军旧部的手笔。”她将一卷染血的密信拍在案上,嗓音冷冽,“他们在黑风岭囤积粮草,勾搭西戎残兵,三今后便要突袭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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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鞘“锵”地撞上萧煜胸口,苏婉儿抬头与他对视,忽地笑出声:“陛下不如猜猜,我若真是赵家派来的刺客……”她指尖划过他喉结,“现在你另有命在?”
影象如潮流翻涌。那日箭雨漫天,赵将军的亲笔信与萧煜的虎符同时送到他手中。信上说:“成大事者,不拘末节。”而虎符上刻着:“朕与将军,存亡同袍。”
赵元朗警悟昂首,却见一道银光破空而至!
“痴心?”苏婉儿挑眉,指尖敲了敲剑柄,“赵家死士三百人混入流民,邺城守将周焕又是赵将军昔日副将——陛下当真觉得这只是妄图?”
“你觉得萧煜会留你?”赵元朗咳着血大笑,“等他坐稳江山,你这类江湖草泽,只会是下一个赵家!”
“我要你活着。”苏婉儿猛地抽回击,背身走向雨幕,“活到看我亲手斩下赵家最后一条恶犬的头颅。”
“已按打算在邺城粮仓埋了火油。”副将阴恻恻一笑,“只等流民冲开城门,我们便送萧煜一份‘大礼’!”
现在她剑未归鞘,眼里却再不见当年灼灼光彩。
混战持续到拂晓。
三年前邺城一战,周焕为保粮道孤军断后,身中七箭仍死守城门。萧煜亲身为他斟酒封赏时,那人跪地叩首,说“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苏婉儿一剑挑飞赵元朗的面罩,剑尖抵住他咽喉:“赵家欠我兄长的命,本日该还了。”
萧煜回身时,苏婉儿已排闼而入。她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悬着短剑,发梢还沾着夜露,明显是策马奔驰而来。
骤雨拍打窗棂,两人呼吸近在天涯。萧煜俄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近要捏碎骨头:“十年前你为寻兄长闯宫,朕放你走;三年前你血洗赵家别院,朕替你压;现在你又要甚么?江湖?江山?还是——”
“你要朕如何信你?”他逼近一步,龙涎香的气味裹着雨水的腥气扑向她,“三日前你刚截了江南漕运的官银,转头便来告密周焕——苏婉儿,你究竟是谁的刀?”
“周将军,陛下让我问您一句话。”她一脚踩上人头,笑得尽情,“三年前邺城断后之战,您究竟是为国,还是为赵家?”
两个时候前,苏婉儿持天子剑突入虎帐,当众扔下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恰是他派去联络西戎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