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展颜一笑道:“不劳大嫂,我替舍妹擦拭就好。”
老妪叹了一口气,可惜说道:“好好一个娃儿,烧成了如许,你这做兄长的,怎个下雨天还赶路?”
李落微微前倾了身子,伸手虚掩云妃朱唇,轻声说道:“别说话,多歇息会。”
老妪取来了一把竹椅,李落扶着云妃悄悄躺了下去,云妃迷离的展开眼睛看了李落一眼,神情颇显恍忽,嗟叹一声,正要说话。
身后设伏的刺客想必也不会放过这里,稍稍用些手腕,便能晓得李落两人藏身于此。
男人摇点头,有些沙哑道:“你们先坐下,我去找人来。”
便是这懵懂孩童,也怔怔的望着云妃,纵是寒疾缠身,还是无损云妃的天香国色。
老妪乍见云妃这般绝色美人,不免多看了几眼,只是越看越觉惊心,何曾想过这人间竟有如此仙颜的女子,几疑是翠括山中走出的仙灵。
手掌微微一缩,想从云妃掌中抽出来,只是云妃抓的甚紧,许是李落用的力量大了些,云妃眉头皱了起来,甚是痛苦,李落没法,只好任由云妃攥住。
村妇神采一红,见李落边幅漂亮,似是个读书人,倒也不甚拘束,微微一笑,放下水盆,用手拧湿了一块巾帕,只是望着云妃这般柔滑玉颜,一时竟不敢擦拭。
不过是杯水车薪,若再不静养安息,恐怕大罗金仙也难施回天秒术。
“娘,如何了?”跟着话音,里屋走出一个男人,看着似有四十余岁。
老妪见李落脸孔清秀,衣衫虽是褴褛不堪,却也难掩书香之气,兼之背上云妃娇喘连连,不疑于他,仓猝上前几步,摸了一下云妃额头。
所幸到了晚膳时分,乡民多已守在家中用饭,没有多少人瞥见李落和云妃两人。
倒是岤阳州方言,非常难辨,李落没有听清,明朗笑道:“大娘,你说甚么?”
男人哦了一声,虽不及老妪火急,却也未曾推让不耐,向着李落微微点了点头,回身向门外走去。
李落和声说道:“多谢。”
李落再无踌躇,背起云妃,缓缓向村中走去。
李落双眉一挑,吐了一口浊气,蓦地摇了点头,自嘲一笑,竟不知本身何时也怕了起来。
老妪喝道:“都怎个时候了,另有闲情谈笑,贵儿去请余老先生了。”
李落一怔,望着附近几户人家,颇是难堪,就在这时,一扇柴门吱呀呀的推了开来,一个老妪盘跚着走了出来,精力甚好,只是腿脚有些不便。
男人看了李落和云妃一眼,云妃低垂着头,发髻早已狼藉,遮住了面庞,似是喘上一口气都极其痛苦,间或低低嗟叹一声,犹显不幸。
村庄不大,就在老妪絮絮之时,方才出去的男人领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走了出去。
村庄落在山谷当中,非是甚么兵家善地,不过如果想要草生堤堰,叶生树梢,天然是好的。
院中孩童跑了畴昔,倚在老妪身侧,猎奇的高低打量着李落两人。
就在李落迟疑之际,背上云妃俄然梦话起来,细细低吟了几句。
李落苦涩说道:“大娘经验的是。”
说罢似是思考了半晌,这才断断续续的用大甘官话又再问了一遍。
院中角落另有一个男童,在用藤枝编些甚么,闻言抬开端来,李落扫了一眼,该是不过十岁,有些肥胖,倒也生的白白净净,犹是一双眼睛,甚为纯透。
“这两娃儿在山里串了路,着雨凉着了,烧的烫手,快去把余老先生请过来瞧瞧。”老妪吃紧说道。
却不想身边的孩童吸了吸鼻子,奇特的看着两人,李落分觉难堪,一时僵在场中。
身后屋门一动,一个村妇端着陶土烧制的盘子走了出来,望着老妪唤道:“阿娘,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