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长宁已不记得李将军有此一诺,长宁是西戎的罪人,待在那里也是一样。”
突地,李落站起家,走到帐中,向着帐中诸将深深一礼,一字一句道:“李落无知,但请诸位成全李落。”
众将齐至中军大帐,大胜以后的忧色还未减退,只是李落一脸落寞,诸将不解其意,面面相觑。
长宁感喟一声,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幽幽说道:“长宁本是阶下之囚,不过有一事,想请李将军成全。”
又过了半晌,还是无人说话,长宁微微一动,轻缓问道:“不晓得李将军唤我过来有甚么事?”声音一如既往,委宛动听,不过听在李落心中,倒是一阵刺痛,没了一丝生机。
狄杰见李落躬身施礼,哀告诸将,拍案而起,大喝道:“不过五千残兵罢了,你们怕甚么?朝中见怪下来,本帅一力承担。”
李落胸口一闷,咳嗽几声,道:“我,放你归去。”
李落看了世人一眼,嘴角微动,却怎也笑不出来,冷酷说道:“迟将军,请西戎圣引入帐。”
李落萧瑟回道:“当日我承诺让你回西戎,本日请圣引过来,便是想送你归去。”
待了半响,帐中也无人出言,李落借西戎圣引之事,早已传开,西征诸将多有耳闻,只是见一个女子站在世人当中,心中俱是庞大难懂。
“长宁女人,你怎能能人所难。”迟立吃紧阻道。
长宁娇躯微微一震,悄悄拿下了面纱,帐中众将齐吸了一口长气,面前的美女正如传闻中的那般端倪如画,倾城倾国,只不过脸颊之上却有两道血痕,在凝脂玉容上格外刺目,迟立吃惊道:“长宁女人,你……”
疏星朗月。
李落微微合了一下眼,道:“长宁身属祖山,不似我们在泥沼当中挣扎,还是归去吧。”
众将纷繁起家回礼,一时手足无措,但谁也没有敢出声,尽都望向狄杰。
迟立回道:“大将军,长宁女人来了。”
帅府当中,杯来盏去,众将虽说欢畅,但也知深浅,都不敢多喝,几次向李落和狄杰两人敬酒。呼察冬蝉最是欢畅,借着酒力,娇蛮的同李落连饮三杯,李落也不在乎,不忍拂众将兴趣,也多喝了几杯,见世人似都成心敬酒,连称不堪酒力,逃出府外。
长宁玉容转暗,不在说话,心如死水,或许当日在落草山上时听到李落所言,便已经心死了吧。
沈向东素有才干,也不知该何如解此困局,只觉面前情势,竟然比疆场定计还难上几分。狄杰不知其中详情,也不好说甚么,暗叹一声,诈做不见。
长安好静的看着李落,没有理睬旁人。李落眼中一阵刺痛,垂首无语,很久,没有昂首。长宁紧咬嘴唇,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到了胜雪的白衣之上。
李落语塞,萧索之意更重。迟立上前一步,插言道:“长宁女人,现在战事已定,可送你归去了,不过之前怎没见太长宁女人带面纱啊。”
长宁冷酷一笑,缓缓说道:“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你们大甘有语曰红颜祸水,就是我如许吧,长宁既是祸水,还要这红颜做甚么。”
长安好静的看了狄杰一眼,朱唇微吐道:“他们也苦。”
李落眼中一热,微微带些颤音道:“狄帅,李落不怕朝廷非难,只是对不起我大甘战死的将士。”
狄杰一滞,接不上话来,闷哼一声。
李落在城墙之上坐了一晚,到了第二日凌晨,迟立才找到李落,两人回到营中,各部将士都已归营,李落没有再入帅府,也随众将一同入营,住在虎帐当中。
长宁俏身而立,轻柔淡雅,静若流纨,只听到纤细的呼吸声,却看不见面容,分显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