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也不气恼,缓缓说道:“将军所言差矣,想西戎百年前立国,在平沙川浴血厮杀多年,淘尽了多少豪杰,才成绩今时本日的乱世,我大甘也是一样。我辈参军,都是守住一方安宁,至于生在那边,又有何可惜的。”
说完看着李落,沉声说道:“不错,听闻李落年及落冠,领大甘辅国大将军一职,此事四海皆传,我在西戎也有耳闻,看着年事,和你差未几。”
李落一礼道:“将军走好。”说完回身出了营帐,身后传来血沙世人苦楚的歌声,是用西戎族语,史则臣听不明白,问道:“他们在唱甚么?”
血沙另一名降将似是不忿,寒声说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众将温馨下来,一脸欣然若失,虽说看惯了存亡,但到了现在的处境,都是普通的模样,淡然不动,只是却再无人谩骂。
李落淡然说道:“诸位但是绝望了?”
帐内血沙诸将皆是一震,正中的年青将领双目精芒暴涨,盯着李落,李落心中一暗,转即展颜笑道:“兵来将挡,现在身在狄州,顾虑太多有何好处?将军多虑了。”
听到血沙将领还自谩骂,老将怒喝一声道:“都住嘴,还不敷丢人现眼?我等本就是诈降,昨夜一战,若不是我们出声,救兵怎找获得这里?看管我们的大甘士卒死伤数人,不都是我们杀的?成王败寇,不要丢了血沙的颜面。”
翌日凌晨,落草山。
李落索然道:“羯烽火能有你们,此生大幸。”
“可惜你们这些英豪却生在了大甘。”说完便闭上眼,不再看李落几人。
迟立从前面走了过来,非常留意的看了疚疯枪几眼,一礼回道:“大将军,胡骑营已在山后五里处安营,丁将军已择好营地,正在构筑工事,依着山势,最多三两天便可具雏形。”
迟立一愣,豪气平生,朗声回道:“请大将军见教。”
迟立冷冷说道:“可惜甚么?”
这名降将冷冷的看了丁斩一眼,没有作声。丁斩见状咧嘴一笑,咂舌道:“这位将军不是羯烽火吧?”
人群正中的年青将领动也没动,仿佛没有听到普通,老将接道:“是不是大帅,你们一望便知,再说李将军在西戎也见过大帅,想必不会认错人。”
声音越来越高,到了最后,似是从口中扯破出来的普通,穿过狄州和十万大山,飘回了祖山。
老将欣然叹道:“豪杰出少年,大甘辈有英豪,可惜了。”
“嗯,西戎这段时候不会轻举妄动,刘将军已陈兵狄州,羯城要派兵过来,定会谨慎行事。”李落转过甚,见迟立正自看动手中的疚疯长枪,微微一笑道:“枪名疚疯,得自残商,出大甘前我从皇宫的兵器库里找到的,如何?可要来尝尝?”
李落摆了摆手,阻住众将士,哑然一笑,没有回声。血沙老将沉吟半晌,低喝道:“不要笑了。”
丁斩哈哈笑道:“看来几位是要等你们的血沙大帅给你们报仇雪耻了。”
老将长叹一声,道:“我低估你了。”说完看了看周身袍泽,涩声问道:“大将军明天来,是要杀我们吧。”
少顷,血沙降将中有一人狂笑道:“那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儿,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们要想热诚我们,也不消找个还没有断奶的雏儿吧。”
李落点了点头,道:“将军的话我记下了。”
话音刚落,帐内几人便大声喝骂出来,言下之意李落出尔反尔,丁斩和史则臣一脸嘲弄,冷眼看着几人。
老将细心的看了看李落,不知想起了甚么,长叹一声道:“还是可惜了,西戎少有你如许的少年郎。”
李落站在山间石屋前,悄悄抚动手中的疚疯长枪,丁斩此次入狄州,将李落留在军中的疚疯长枪和惊邪甲也带了过来,一同交予了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