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几人奔出了数里,沈向东微微叹了口气,呼察靖奇道:“叔父,如何平白叹起气来?”
次日凌晨,商家持续赶路,蜂后商队一改昨日拒人千里之态,倒是面色和悦,队中保护附属不时和李落所处商队中的行商谈笑几句,一时让这些人受宠若惊,不过除了滕姓保护外,就连徐残歌都少有露面,似是也想赶些时候,早日到朔夕。
沈向东拂须笑道:“这一起多亏夫人照顾,吴用铭记于心,他日夫人重返大甘之时,老夫定当前去拜见。”
很久,徐残歌轻声说道:“夫人,他们已经走远了。”
入关之时,西戎戍边将士见是蜂后商队,没有过量盘问,便即放行,连带李落世人也一并放行,就是过关的课税也少了数成,其他行商尽都满脸恋慕的看着蜂后商队,难掩妒忌之情。
“哈哈,老夫算不得豪杰,不过守诺一事,勉强还说得畴昔,就怕到时再有叨扰。”
“这......”李落沉吟半晌,启颜笑道:“如此多谢夫人。”说完从蜂后掌中接过血玉,慎重支出怀中,拱手一礼道:“路天早秋,边城夜暗,夫人一起请多多保重,他日四海升平之日,我与诸位同谋一聚。”
呼察靖哦了一声,如有所思的接道:“是有些可惜。”
李落听着两人说话,俄然脑中闪过索水中阿谁孤傲的影子,和她一方故乡,几处桃花,一杯清茶,一个知己的欲望,李落心中一痛,脸上却没有任何色彩。
自贺一天以后,这一起极其承平,间或碰到几支胡匪,见到蜂后商队,稍有见地的吃紧避开,若碰到不长眼的胡匪,皆被蜂后帐下保护顺手打发,无人能拂其缨。几今后,陈河谷已然在望,算算光阴,恰是西戎大族在祖神殿中排位时分,李落几人商讨一番,入了陈河谷以后,便告别蜂后,先行赶往西戎都城。
“唉,奴家怎会怪吴公子,只是朔夕不比苍洱,几位初来乍到,对西戎的商贸买卖似并不了然。奴家在朔夕另有几家小店,若吴公子信得过奴家,买卖上的甚么难事,公子可前去与血玉图案一样的商店,只要向掌柜示出此玉,才气所及,奴家眷下定会为公子办好,也算是奴家的一点情意。”
李落点点头,浅笑谢意,一夜无话。
李落思考半响,缓声回道:“叔父所言与当日授我刀法者相差无几,只是依我考虑,所谓为器所奴者不过是为本身的执念所制,将本身的执念强加到他物之上,说到底不过是找个借口,杀人也好,救人也好,笑也好,哭也罢,都是人在做。一把神兵利器,或砍柴,或杀生,又有何别离?”
“嗯。”蜂后应了一声,玉容平平,俄然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记着,他们是来自苍洱吴家的贩子,了解于途中,相散陈河谷。”滕峰与徐残歌对望一眼,齐声领命。蜂后再驻目凝睇了几眼,嘴角微动,却没有说话,悄悄放下了帷帘。
就听蜂后一贯磁性的嗓音缓缓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奴家委实心有不甘,不过诸位豪杰想必另有要事,青桑即使不肯,也不好强求,只能盼下次能与诸位相逢。”
李落讶声问道:“夫人这份礼,虽说我们叔侄不知其中启事,不过想必极其贵重,夫人互助在先,我们如何还能厚颜再收下此玉,多谢夫人美意。”
沈向东转头望了一眼,说道:“可惜了。”
沈向东轻笑一声道:“好一个只叹缘尽,莫恋尘凡。长青心性之坚,幼年一辈中罕见人能及,或许老夫多想了。”
李落几人交过税款,沈向东和李落二人前去拜见蜂后,表白去意。徐残歌一脸遗憾,倒是相聚时短。蜂后在马车中沉默半响,俄然帷帘微动,一张如梦如幻般的俏脸映出世人眼中,同来的商旅,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深惊骇扰,竟无人敢收回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