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她肯喝了？”
极风盯着绣绣，“你向来是我的好管事，在煦晨宫百年，你都做的很好，我很信赖你。”
“承蒙上神厚爱。”
“我要见旸谷。”
头发散开，随风曳舞，眼眸里一片红色，狰狞的面貌是小黄见所未见。此情此景，像是入魔了。
绣绣端着汤碗出门，回身便瞥见立在门口的极风。
天君一手捻须，与旸谷相接的右掌蓦地发力，将后者震开后，怒喝一声：“混账！”又是一掌要拍去。
但是现在，看着始终沉默着的旸谷，小黄俄然落空了扣问他的勇气。
“我要见旸谷。”
旸谷抿着嘴，不答她。
为增修为，杀凡弑仙，夺其丹元，匿身此中，以遁藏清查，暗中将所夺修为送往无垢循环。
“陛下！切莫！切莫！”本来受了惊吓，被天君护在身后的天后俄然一把抱住天君的胳膊，鬓发狼藉，神情惊骇，已无昔日端庄。
还是没有回应。
“六儿，不得冒昧！”
“女人！”
魔族，向来都很奇特，是非善恶，不成一概而论，若真要细说，平常的魔族，近似于尘寰百姓，于天界并无威胁，更有甚者可与仙族通婚，属善类。而无垢部下练习的一众魔兵魔将，无垢在练习他们时便剥其心智，使他们誓死尽忠无垢，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当年天魔交兵，天界有一半天将命陨于魔兵手中，是为恶。至于魔种，乃恶中之大恶。
“你跟我说啊。”
——女人，你怎可……你怎可如许想。
她见过旸谷伤得最惨的一次，不过是他千里迢迢分开旸谷山到昆仑去寻她，途中碰到野猪精，落了个鼻青脸肿的了局，当时她便已很心疼。
小黄深吸口气，抬脚，迈上第一层台阶。
“女人。”绣绣将一碗端了好久的姜汤搁在小黄床边，“你粒米不进一整日了，好歹起来喝口茶吧。”
***
——无所谓了，他上诛仙台，是一死，我闯禁地，到头来不过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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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耳暴风，狠恶吼怒，让小黄想起那一日凌霄殿上，旸谷自她耳旁划过的一阵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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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长剑自小黄身边吼怒而过，直冲坐在宝榻上的天君袭去，小黄站得并不近，可凌冽的剑气还是割破了她脸上的皮肤，排泄一道嫣红的血痕。
“师姐。”旸谷的声音晦涩、枯沉，像一把重锤，将小黄心上最后一道柔嫩的壁垒一点一点敲碎，“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切，是一个魔种。”
绣绣怔怔地望着小黄，俄然捂住嘴摇了点头，“女人，你莫求我，我不想瞥见……你求人的模样。”她掩好屋门，坐在小黄身边，握了她手道：“女人，我要你句实话，那位旸谷公子，你究竟是在那边同他了解的？”
灵元的滋养使得无垢循环呈现裂口，日趋阔大，天界曾修补过一次，但是无济于事，修补好的无垢循环经历百年，再度裂开——皆是魔种所为。
她不信赖他是操纵她的。不信赖，他此前那番痴傻是装的。不信赖，他待她的交谊是假的。不信赖，这统统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诛仙台是禁地，平常神仙去不得……”
极风扬眉，“连你也问不出来吗？”
小黄伸手抚上旸谷的脸，“如何会如许，到底是如何回事？”
在旸谷同她说提亲时，小黄还仿佛在梦中，当初为他取名字时她如何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的名字会一同被记在八荒的姻缘谱上。
绣绣垂眸，跪身，“绣绣，定不负上神厚望。”
失了兵器，旸谷并未罢手，一手捏决，一手作掌，在天君料他没法再度攻来时，下一击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