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泰王冷瞧他一眼,“现在墨凡遭贬不过一月之久,本王如果把小天子取而代之,他的旧部定会禁止本王即位!大齐国与南宋国若听得风吹草动,会趁机打击我大魏国。这是我大魏先人间代打下的江山,本王不能让它落入别人之手,本王已经等了十几年,也不在乎多等这一段光阴了!”
墨凡的话缭绕在耳侧,煜煊不得不顾及到阮太后是阮家人的身份。她垂眸,低声回道:“母后,现在并未到要动用六川军镇兵马的时候,兆泰王叔不日便要回河昌。如果调遣六川军镇兵马前来弹压王叔,大齐、南宋听闻到墨大司马已不握兵权,定会趁机举兵扰乱我大魏,方时四方兵戈不息,怕是会伤及无辜百姓!”
她不懂,阮太后为何也要把她仍在这冰冷的勤政殿;她想要出口唤住阮太后,她甘愿把兵符交出,只要她们母女能够安然在一起,她甘愿舍弃皇位。
她盯看着窗棂外婆娑摇摆的青梅树影,口中痴痴念着琴曲词,“凤兮凤兮归故里,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内室,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遨游!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友情通意心调和,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墨凡当初交兵符于煜煊时的话语也被惊吓出影象,“皇上,这六枚兵符是先帝驾崩前,为您所建的一道安稳城墙!有六川军镇的兵符在手,再加上我墨家兵数万之众,纵使兆泰王可尽夺帝都兵权,皇上也能弹压住他!皇上,此兵符乃是皇上的一道保命符,也是我大魏国的金钟罩,皇上千万不成等闲托付别人,亦不成交于阮家人之手!”
李奶娘大步上前抱住了起家的煜煊,她蹙起灵动深沉的双眸,对煜煊摇首。
窗棂外聚了几个兆泰王的官兵,殿内本就暗沉的天气愈发溟泠。身下玉簟传来阵阵凉意,宫人罗扇摇摆于铜炉之上扇出寒气,连同阮太后冰冷的语气紧紧箍住煜煊。
兆泰王是她的亲王叔,为何却不似墨凡般一心只为守固魏家江山。煜煊心中悔意伸展,她垂垂抱膝伸直在一处,她不该怕死,不该为了本身的性命夺了墨凡兵权,不该把墨凡摈除出帝都。
脑海中垂垂闪现出墨凡高大的身躯,那日他带她登上城门,城楼上的风吹动他生出华发的双鬓。墨凡大掌伸开,挥手指着大魏国国土,奉告她大魏国开疆扩域的艰苦往昔。
煜煊被花瓶碎地的声响惊了一跳,她望向狼籍处,李奶娘正蹲着捡玉瓷瓶碎片,手指被碎片划伤,血珠转动在玉瓷瓶白洁的内里当中。
赵忠虽感觉阮凌锡所言有些牵强,却无可何如,他摇首拜别。
悠远委宛的琴声飘散在勤政殿上方,琴音似雨珠滴落在窗棂外的青梅树枝桠上,煜煊抬首,清秀面庞上的泪珠亦愣住。
她灵动双眸盯看着阮太后隐在帷幔处的身影,大臣、王叔、母后皆寒舍她拜别,她搁置在玉几上的双手动了动,想要抓住甚么,却只抓到了冰冷。
阮凌锡手指轻摁在琴弦上,寒玉似的面庞带些温色,“赵公公不必为我担忧,我是尚仪局司乐,彻夜不过是为明天百官觐见帝后练曲罢了!”
赵忠一边为煜煊夹菜,一边回顾望着出了寝殿的邢远与小哼子。他快快的从袖袍中抖落出一个小巧金瓶,交予煜煊手中,小声道:“这是萧院首托人悄悄送来的金疮药,说是皇上用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