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皇后统领六宫辛苦了,还是让下人们服侍吧。”
如同禄康安所料普通,天子公然独自朝冷宫的方向走去。
禄康放心知,当明天子虽说不算荒淫无道,但勤政爱民这几个字也用不到他身上去。天子这么说,不过是不想和皇后共处一室太久罢了。
冷宫位于皇宫的最北端,从乾元殿到冷宫,间隔并不算近。幸亏禄康安早有筹办,让四个小寺人抬了一座简便的小辇跟在前面。等天子走累了,坐上龙辇后,并未开口直言要去那里,可他仍旧来到了他想去的处所。禄康安服侍他数年,主仆之间的默契早已达成,底子无需多言。
俪妃嘲笑道:“皇上说这些,又有甚么意义。冷宫里的皇子,能获得甚么正视。何况――皇上不是巴不得殊儿死了才好吗?”
天子点点头,重新坐上小辇,去往坤仪宫。
不过本日,天子晓得,俪妃必然会晤他的。
“罢了,朕想过了,殊儿大了,还是要去读书识字。你放心,淑妃没有儿子,定会对他悉心教养。朕……朕也会关照他的。”
天子却并不见多欢畅:“朕早晓得当年的事情是个曲解,是朕错怪你了。你何不带着殊儿一同分开这里?你是殊儿的生身母亲,由你来照看殊儿,岂不最为安妥?”
借着月色,伉俪二人闲谈起三皇子的事情来。
只要拿捏住裴清殊,才有让俪妃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机遇。
淑妃忙道:“这是天然。”
他到的时候,三皇子刚好要走。父子俩劈面赶上,便先坐在一处说了几句话。
天子点头道:“就在乾元殿用吧。奉告皇后,朕另有政事措置,晚些时候再畴昔。”
“恨月……”天子上前一步,想拉俪妃的手,却怕她活力,只好隔着一步的间隔,温声道:“本日淑妃来找过朕了,说是你和恩嫔想让她代为照顾殊儿。朕信赖淑妃品德,可还是要亲口问过你才肯放心。此事可当真?”
她说得云淡风轻,天子听得倒是心惊肉跳:“甚么,竟另有这类事?这些天杀的主子,殊儿是皇子,抱病了差他们跑个腿,不是理所该当的事情吗,竟还敢难堪你们,朕这就……”
提起儿子抱病的事,俪妃就没有甚么好神采,不无讽刺地说:“劳圣上挂记。多亏圣恩浩大,扼守寒香殿的内侍还算仁善。殊儿的奶妈使了些银子,磕了几个响头,也就肯帮孩子找些药材过来了。”
天子见她动气, 赶紧握住淑妃的手道:“瞧瞧你这脾气, 朕又没说不信你!只是俪妃那性子,朕再体味不过了,她如何会……”
天子一见她,便免不得有些冲动:“恨月,你终究肯见朕了!朕瞧你仿佛清癯了些,但是前些日子殊儿抱病所累?”
天子冷哼一声,不悦道:“她与那钟太医有私交,朕岂能如此等闲地放过她!”
实在这只是大要的启事,最首要的启事是,天子晓得,如果他真的遵循俪妃所说的话做了,那俪妃就此无牵无挂,就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情愿分开冷宫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去皇后那边,必定要被问。
天子站在原地,无法地叹了口气。
太阳向西偏移,被夕照染红的天涯,又逐步暗去。
天子站在寒香殿外,看着那块破褴褛烂的牌匾,内心头一阵酸涩:“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儿了。既然来了,就叫俪妃出来见见罢。”
“既然如此,我也没甚么好说的。”俪妃一副早就推测的神采,“您也别希冀我再为了殊儿的事情求你。他真要出去了,我还要担忧甚么人对他倒霉呢。”
用过晚膳,去坤仪宫之前,天子心血来潮,说要在宫中逛逛。
果不其然,没过量久,俪妃便从寒香殿中走了出来。她垂着眼睛,面无神采地向天子施礼。